绝对的黑暗与虚无。
意识如同被投入了连时间都不存在的深渊,一切的感知、思维、存在感都被彻底剥夺。
然后……
痛!
难以形容的灵魂层面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意识的每。。。
酒吧的灯光如星河倾泻,镭射光束在空中交错成网,映照出无数旋转飞舞的身影。雷克斯站在中央舞台边缘,一挥手,整片空间的音浪骤然拔高,合成器与低频鼓点轰鸣如雷,仿佛整个星球的心跳都在为他共振。杰明坐在角落卡座,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竟与音乐完美契合??这并非巧合,而是他体内某种古老记忆的回响。
“你听到了吗?”靳融玲的声音突然在耳机中响起,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不是音乐……是信号。”
杰明猛地抬头,目光穿过人群,锁定在靳融玲身上。她站在二楼观景台,黑袍猎猎,眼神冷峻。她的嘴唇没有动,但声音却直接穿透了喧嚣:“那个频率……和我们在战场接收到的加密波段一致,只是被调制成了旋律。”
杰明瞳孔微缩。他缓缓闭眼,调动起巫师特有的感知力。刹那间,世界变了模样??声波化作可视的彩带,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符文结构;每一组节拍都暗含一段信息流,每一段副歌都是一段重复验证的密钥。这不是普通的摇滚乐,而是一场精心编排的信息广播!
“雷克斯……”杰明喃喃道,“他在用音乐传递数据。”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雷克斯猛然转身,对着麦克风嘶吼出一句歌词:“**你们以为自由是选择?可曾想过,连渴望都是被设计的!**”
全场沸腾,观众挥舞着手臂,以为这是新专辑的哲学命题。只有杰明和靳融玲同时变色。
“他在示警。”靳融玲的声音颤抖,“他知道自己被‘安置’了,但他无法直接说出真相,只能借这种方式提醒我们……他是觉醒者,但受限于这个身份的逻辑框架,不能违背‘摇滚巨星’的人设行为模式。”
杰明猛然站起,杯子被打翻也浑然不觉。他终于明白自己刚才兴奋的原因??他不是因为找到了线索而激动,而是因为潜意识早已识别出了这套信息编码系统!作为一名八级巫师,他曾研究过跨位面意识投射技术,其中就包括“情感伪装下的认知渗透”。
“我们必须靠近他。”杰明对耳机说道,“用正常社交的方式接近,不能引起系统的警觉。它一定在监控所有异常行为。”
“我已经安排好了。”靳融玲答道,“巴顿会邀请你们去后台庆功酒会。记住,别问敏感问题,让他主动透露。”
片刻后,巴顿果然走来,脸上带着温和笑意:“演出很震撼,对吧?雷克斯说想请你们喝一杯,庆祝老友重逢。”
杰明点头,随行而去。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侧挂满了雷克斯乐队历年巡演的照片。但在某张合影中,杰明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背景里的一面墙上,隐约刻着一组熟悉的符号:那是巫师议会用来标记“高危意识污染区”的禁制纹路。
后台休息室奢华而凌乱,满是乐器、衣物和空酒瓶。雷克斯正靠在沙发上,大口喘息,额头上全是汗。看到他们进来,他咧嘴一笑:“嘿,朋友们,欢迎来到狂怒声波的巢穴。”
“精彩绝伦的演出。”杰明坐下,语气轻松,“尤其是那段桥接部分,像是某种密码节奏?”
雷克斯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你懂音乐啊?那只是即兴发挥,灵感来了挡不住!”
但他说话时,右手却不自觉地在膝盖上敲出一串节奏??哒-哒哒-停-哒哒哒-停-停-哒。
杰明心中剧震。那是标准的摩尔斯电码:“**S-O-ST-I-M-ER-U-N-N-I-N-G**”。
时间不多了。
“你知道吗,”杰明装作随意地说,“我一直觉得,真正的艺术,是从痛苦中诞生的。”
雷克斯的眼神变了。那一瞬间,舞台上那个张扬狂放的巨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陷黑暗的灵魂。他盯着杰明,低声说:“你说得对……可如果连痛苦都是假的呢?如果我的悲伤、愤怒、挣扎,全是为了让这首歌更动人而被植入的情绪剧本呢?”
房间内温度仿佛骤降。
“你记得自己是谁吗?”杰明压低声音。
雷克斯苦笑:“我记得……又不记得。我梦见自己是个死灵系学生,整天和骷髅说话,没人理我。可醒来后,我是万人追捧的明星,有粉丝为我自杀,有公司抢着代言。哪个才是真实的我?”
“两个都是。”靳融玲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但都不是完整的你。你是被拆解、重组过的‘理想版本’??剔除了孤独,放大了才华,包装成社会期待的模样。”
巴顿皱眉:“玲,你说什么胡话?”
“我不是胡说。”靳融玲走进来,将酒杯放在桌上,“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战争一直持续,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胜利或失败?为什么士兵数量庞大却几乎不伤亡?因为这场战争本身就是一场幻觉秀,目的是维持这个‘乐园’的运行逻辑。”
她转向雷克斯:“你之所以成为巨星,是因为你内心深处渴望被听见。而幕后者知道这一点,于是把你放进一个能让你永远被倾听的身份里。但这不是恩赐,是囚笼。”
雷克斯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所以你是说……我其实讨厌这一切?可我真的享受舞台啊,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血脉喷张的律动……”
“那是因为它给了你‘享受’的感觉。”杰明接道,“就像给实验鼠按下快乐杠杆。你并不是真的热爱音乐,而是被设定成‘认为自己热爱音乐’。真正的你,或许只想安静地和亡灵对话。”
空气凝固了。
突然,巴顿冷笑一声:“够了。你们俩是不是喝多了?还是说,嫉妒我们的成功?”
“巴顿。”靳融玲直视着他,“你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吗?你明明最讨厌机械工程,你真正的梦想是解剖活体生物,研究血肉变异。可现在你却被塑造成‘机甲大师’,整天摆弄金属零件。你不觉得违和吗?”
巴顿脸色骤变,拳头紧握:“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从小就喜欢改装机甲,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