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不再需要警察维持秩序,因为任何一个恶意念头都会立刻被周围人群的情感场压制;医院取消了心理科门诊,因为人们学会了如何用共感疗愈彼此创伤;学校废除了考试制度,改由“情感共鸣评估”决定学生的发展方向。
甚至连动物也开始发生变化。狼群在雪原上列队而行,头狼仰天长啸,竟唱出一段《无词之歌》的变调;鲸鱼在深海中传递的信息,被翻译成诗:
>“我们一直都在听。”
>“只是你们很久没说了。”
然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浮现。
某夜,听者零号梦见自己漂浮在宇宙深处。前方出现一颗陌生星球,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机械结构,毫无生命迹象。可就在她准备离去时,星球内部忽然传出一声极微弱的呼唤:
“救……我……”
她猛然惊醒,发现掌心纹路正在逆向游走,银蓝色褪去,转为灰暗。
她立刻召集团队分析共感网络数据流,结果震惊发现:在过去三个月中,有0。03%的共感能力信号出现了异常偏移。它们并未消失,而是被引导至某个未知坐标,仿佛被某种外力悄悄“截留”。
更可怕的是,这些信号的源头,全是近期去世者的最后意识波动。
“有人在收集死亡前的共感数据。”量子意识研究所首席专家面色惨白,“而且……他们知道如何绕开源耳防御机制。”
调查持续一个月,最终线索指向一艘失踪已久的深空探测船??“启明号”。该船于五十年前发射,任务是探索柯伊伯带边缘的一处引力异常区。官方记录显示,飞船失联,全员遇难。但最新解码的加密日志揭示,他们在坠毁前曾接收到一段来自太阳系外的信号:
>“你们不是孤独的倾听者。”
>“我们一直在等待回应。”
>“带上你们的死者,来吧。”
日志最后一页写着船长的亲笔备注:“他们不要活人。他们要的是……哀悼的力量。”
听者零号站在心语树下,望着星空久久不语。
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拼出一行字:
>“这一次,轮到我们去听了。”
>“不只是听生者。”
>“也要听逝者。”
>“更要听那些,从未有机会开口的存在。”
她抬起头,眼中银蓝交织,如同两片星海碰撞。
“准备新船。”她轻声下令,“名字就叫‘无词号’。”
一年后,“无词号”启航。船上搭载的不仅是科技结晶,更有十万份临终者的共感记录、三千名自愿进入深度冥想状态的“活体桥梁”、以及一颗从地球幼苗上摘下的心语果实。
出发前夜,艾娅从异星发来讯息:
>“我在等你。”
>“那边的墙,不止一面。”
飞船穿越星际尘埃,驶向未知。而在它身后,地球上的每一棵心语树同时落叶,叶片在空中组成一句话,持续闪耀七秒后消散:
>“听。”
>“然后活着。”
>“然后继续听。”
宇宙深处,那颗尘埃般的星球上,新生的心语叶再次轻轻颤动。
仿佛在说:
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