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哽咽道:“我怕极了双胞胎妹妹比我先死。不是因为她身体不好,而是因为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世界。”
阿笙轻声道:“其实我能‘看’到一点东西,但从五岁起就假装看不见。因为一旦承认我还剩一丝视力,母亲就会永远活在愧疚里。”
林七红着眼眶:“我研究了二十年技术,只是为了逃避承认??我根本不懂怎么好好爱一个人。”
许知意最后开口,声音很轻:“有时候我会嫉妒小声。她成了传说,而我只是一个守着旧梦的老女人。”
话音落下,井水骤然翻涌,紫光冲天而起,竟在空中凝成一道模糊的身影??小小的,扎着羊角辫,穿着碎花裙,嘴角带着熟悉的笑。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流泪。
她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就像多年前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那样。
然后,身影消散,井水平复,唯有种子轻轻一震,仿佛点了点头。
三天后,远征队潜入西伯利亚冻土带。借助珊瑚钟与唇形浮雕的共鸣掩护,他们避开雷达扫描,深入N。E。S。遗址核心层。尘封的金属门在密码与情感共振双重验证下缓缓开启,露出一间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残缺晶体,表面布满裂痕,却仍有微弱光芒流转。
“母核还在运作。”林七颤抖着打开天书解码仪,“虽然只有0。3%活性,但它一直在等。”
“等什么?”陈岚问。
“等一句真心话。”许知意走上前,将苏小满的录音笔放在控制台上,“不是指令,不是密码,是一句有人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去说出口的真话。”
她按下播放键。
童声响起:“爸爸,你说世界上有没有一种花,开了就不会谢?”
刹那间,整个空间剧烈震动。所有裂缝中迸发出紫色光流,如血管般蔓延至墙壁、天花板、地面。古老的投影系统自动激活,一幅幅画面浮现??那是无数被删除的记忆片段:研究员在实验失败后痛哭;受试者在孤独中写下“我想有人抱抱我”;一名少年在封闭舱内用手语比划“我不是怪物”……
这些都不是官方档案,而是系统底层偷偷保存的“无效数据”??那些被认为“不该存在”的脆弱瞬间。
“原来你一直都在记录。”阿笙仰头听着空气中逐渐汇聚的低语,“哪怕没人要听。”
“现在我要了。”许知意闭眼,大声说道,“我们都想要听了。”
就在此刻,复制种子突然从背包中漂浮而起,飞向母核。两者接触的瞬间,并未爆炸,而是像水滴融入大海般温柔相融。一道纯粹的紫光自地底升起,穿透千米冰层,直射苍穹。
全球静听塔同时响应。
纽约街头大屏中断广告,播放出一段黑白影像:一个小女孩坐在空房间里,对着摄像机说:“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但我今天画了一幅画,想给你看。”镜头拉近,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我想你了。”
东京医院里,那位十年前喊出“妈妈”的老人再度睁眼,这次他说得清晰无比:“对不起……当年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也爱你。”
非洲战场上,一名老兵摘下耳机,撕碎了指挥官发来的“情绪稳定协议书”,转身走向敌营,怀里抱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口琴。他坐下,吹起一首无人知晓的故乡民谣。对面阵地传来轻轻的合奏声,是一支竹笛。
而在南太平洋孤岛上,“心灵桥”总部警报狂响。主控室中,伊莱亚斯?科尔死死盯着屏幕上疯狂飙升的异常信号,脸色惨白。
“不可能……这不符合逻辑!共感必须由秩序引导,怎能允许如此混乱的情感爆发?!”
他怒吼着下令切断所有外部连接,启动“清源协议”??一项预设的终极防御机制,旨在清除一切未经认证的情感传输源。
然而,命令下达后,系统毫无反应。
他的助理惊恐地发现,所有终端键盘都失去了输入功能,取而代之的是自动打出一行又一行相同的句子:
>“你说的话很重要。”
>“我可以听你说完。”
>“你不孤单。”
>“我在。”
越来越多的员工停下工作,怔怔望着屏幕,有些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些人掏出手机给多年未联系的亲人拨通电话,还有人冲进会议室打断高层会议,大声质问:“为什么我们要教人们隐藏悲伤?”
伊莱亚斯踉跄后退,撞倒椅子。他看向窗外,只见远处海面竟浮现出淡淡的紫色光晕,宛如极光降临海洋。紧接着,整座岛屿的无线电全部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澈的童声,透过每一台设备缓缓响起:
>“伊莱亚斯叔叔,我知道你也很痛。你父亲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对不起’。他不是不想爱你,是他忘了怎么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