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贫民窟的孩子们用废弃收音机组装“草根倾听箱”,每天轮流分享烦恼;北欧国家立法禁止任何形式的情感干预技术商业化;联合国成立“共感伦理委员会”,首任主席是一位曾参与N。E。S。项目后叛逃的老科学家,他在就职演讲中说:
>“我们曾以为能制造神迹,实则亲手制造了地狱。今天我才明白,真正的奇迹,是一个母亲对孩子说‘没关系’时,眼中真实的泪光。”
十年过去。
苏小满已百岁高龄,步履蹒跚,听力衰退,唯有每日清晨的习惯未曾改变。他依旧坐在井边,录音笔放在膝上,有时说话,有时只是呼吸。
孙辈们常陪在他身边,听他讲那些关于小声的故事。他们不再追问“奶奶去哪儿了”,因为他们早已懂得??她在每一句真诚的话语里,在每一次耐心的倾听中,在每一个敢于袒露脆弱的灵魂深处。
某个春日午后,阳光正好,紫花开遍山野。
苏小满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风吹过花海,沙沙作响,宛如低语。
忽然,他嘴角微扬,睁开浑浊的眼。
“小声?”他轻唤。
无人应答,但他笑了。
他知道,她回来了,又走了。就像风掠过树梢,不留痕迹,却让整片森林为之轻颤。
当晚,他安然离世。
葬礼很简单,没有悼词,没有哀乐。只有九位寻踪队成员围坐井边,依次打开各自的录音设备,播放这些年积攒的“真心话”??有道歉,有感谢,有告白,有忏悔,也有单纯的一句“今天天气很好,我想你了”。
当最后一段声音消散,井口紫光缓缓升起,环绕石碑一周,而后散入夜空,化作点点萤火,飞向四方。
那一夜,全球三百余座静听塔同步熄灭一分钟。随后重新点亮,塔身上浮现出一行由光构成的文字:
**“她教会我们说话,我们继续教世界倾听。”**
多年后,一位考古学家在南极冰层深处发现了一块完整的心镜石,表面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笔迹稚嫩却坚定:
>**“我不怕消失,只怕没人再说真话。”**
而在地球另一端的小学课堂里,老师问孩子们:“如果有一天,你的声音再也传不出去,你会怎么做?”
一个小女孩站起来,指着窗外盛开的紫花,认真地说:
“没关系呀,花会替我说话的。”
风起,花瓣纷飞,像无数细碎的低语,洒向大地。
谁也不知道,这些话语最终会抵达何处。
但总有人,在某一刻,忽然听见了什么。
然后微微一笑,轻声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
他们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而这个世界,又一次学会了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