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火铳发射的后坐力就会增强,那火铳手的手部也会跟着震动及受到后坐力的冲击。
所以,同一个人,火铳用多次后,他的手就会疼痛及抖动,那他下一次的射击就不会那么地准确了!
风雪渐歇,天光破云。那支南疆竹哨在石阶上静静躺着,霜纹未消,仿佛将一句话刻进了时间的缝隙里。岛民们围立不语,目光却都落在那个小女孩身上??她不过七八岁,赤足踩在冰面上,脚底竟不觉寒。她吹响的哨音无人听见,可整座岛屿却为之震颤,如同沉睡已久的脉搏被轻轻叩醒。
桑娘不知何时已站在屋檐下,披着一件旧麻布斗篷,发间夹雪,面容清瘦如刀刻。她没有走近,只是望着那片由落叶拼成的“去吧”二字,良久不动。十年前她在鸣阳城裂钟前跪地痛哭,如今却连眼角也未曾颤动。可谁都知道,她的心早已随每一次地脉跳动而起伏。
“南疆的地鼓,是用死人骨头做膜的。”少年蜷缩在火堆旁,声音沙哑,“老师说,只有当敲鼓的人心里装着全族人的饿、渴、痛,鼓声才能穿过大地,传到百里之外。可官府发现了……他们把老师活埋进鼓坑,说他是妖言惑众。”
火苗噼啪一响,映得众人脸上光影交错。阿萤从西域带来的银丝缠绕在手腕上,此刻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遥远的悲鸣。她缓缓蹲下,将手覆在少年额上,闭目良久,忽然轻声道:“他在说真话。他的心跳里有沙漠的节奏,干涩、急促,像被太阳烤裂的陶罐。”
阿磬则拾起那支竹哨,指尖抚过刻痕,忽而冷笑:“这不是普通的《共振篇》残文,是‘心鼓引’的逆谱??倒着念才是正音,专为在绝境中传递密令所设。”她抬头看向桑娘,“我们不能再等了。南疆不是孤例,这些年,北境清音、西陲禁歌、东海沉谣……朝廷以为封住嘴巴就能封住声音,殊不知沉默越深,回响越烈。”
桑娘终于迈步而出。她的脚步很轻,却让地面微颤,仿佛每一步都在与某种古老频率对齐。她走到钟形石台前??那是岛上唯一留存的遗迹,据说是当年阿禾最后敲响的无相铜钟熔铸而成。她取出一枚陶丸,正是当年灯芯所剩的最后一粒,轻轻置于石台中央。
“你们还记得《潮汐谣》吗?”她问。
三人相视,同时启唇。没有旋律,没有歌词,只有三道气息交织而出,形成一种近乎不存在的振动。这声音不属于空气,而是直接渗入土地、岩石、海水之中。刹那间,岛周浪涛骤停,海面如镜,倒映出漫天星河。而那枚陶丸,在星光下缓缓裂开,从中飘出一缕极细的光丝,宛如游魂,向南方蜿蜒而去。
“这是‘声引’。”桑娘低语,“它会沿着所有曾因共鸣而相连的心跳前行,直到找到下一个愿意倾听的人。”
七日后,南疆边界。
一支驼队悄然穿行于枯黄草原之间。领头的是个戴纱女子,手持银丝杖,身后跟着十余名孩童,皆聋哑,却步伐整齐,似能感知脚下每一寸土地的呼吸。她们正是阿萤自西域带回的默学堂弟子。此番南下,非为传教,而是应“声引”之召而来。
夜宿荒庙时,一名小童突然跪地,手掌贴地颤抖不止。阿萤立即上前,以杖尖银丝探入裂缝,片刻后变色:“地下有人打鼓……不是现在,是三天前的记忆还在震动。”
她取出一面微型铜铃,悬于半空,双指轻拨。铃声未出,庙中尘土却自行排列成图:一圈圈同心圆围绕一处高地,其上有无数脚印汇聚,中心位置赫然画着一只倒置的鼓,鼓面裂开,渗出血线。
“找到了。”阿萤低声,“地鼓祠??南疆百姓偷偷重建的祭坛,用来纪念那些为传递消息而死的鼓师。他们用尸体埋柱,用骨灰混泥,建起一座能吸收并储存悲愤之声的圣堂。”
次日凌晨,她们抵达目的地。只见一片废墟之上,矗立着一座低矮土屋,屋顶覆草,四壁无门。屋前插着七根木桩,每根上挂一只破鼓,鼓皮皆用人皮制成,风吹即呜咽,如泣如诉。
一位盲眼老妇守在门口,耳垂穿铜环,环上系细线直通屋内。她听见脚步声,便开口:“你们来了。我已经等了三年。”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阿萤问。
“因为昨夜,所有的鼓都不敲自鸣。”老妇微笑,“而且,我梦见了一个穿麻衣的女人,站在海边的树下对我说:‘南方干渴,但人心未死。’”
她引领众人进入地鼓祠。内部昏暗潮湿,中央挖有一深坑,坑底埋着一面巨鼓,鼓身缠满藤蔓与发辫,鼓面上压着一块石碑,碑文仅八字:“**听者不死,言者不亡。**”
阿萤俯身触摸鼓面,忽然全身剧震。她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一段层层叠叠的记忆洪流??数百人在深夜聚集,赤脚踏节拍,以身体传导信息;官差突袭,屠戮鼓师;幸存者将遗体缝进鼓膜,继续击鼓传讯……这些画面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在骨骼中回荡,像一场永不停止的地震。
“这不是乐器。”她喃喃道,“这是墓碑,也是信使。”
当夜,她们举行第一次共感仪式。十二名聋童围坐鼓坑四周,双手贴地,闭目调息。阿萤持银丝杖点地,阿磬吹奏贝壳哨,桑娘则以血滴落鼓面,画出∞符号。三重频率逐渐融合,鼓坑深处传来低沉轰鸣,仿佛有千万颗心同时跳动。
就在此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太学碑林,柳文昭正在抄录新收的民间陈情卷宗。忽然,他手中的笔尖微微震颤,墨迹自动延展,在纸上勾勒出一幅地图??正是南疆地鼓祠的位置,旁边浮现出一行小字:
**“心声章第五段已被唤醒,第六段即将浮现。”**
他猛然抬头,望向“心声章”碑。那原本清晰的第五段文字竟开始泛光,字迹如水波荡漾,隐约显现出新的内容:
>**“当无声者结为网,
>静默便成了最响的呐喊;
>当听者不再独行,
>孤音亦可化作千军万马。”**
与此同时,东海蓬莱岛上,鲸语坊的渔妇们正集体吟唱一首新调。她们并不知道旋律从何而来,只觉心中涌起莫名悲伤与愤怒。歌声响起不过片刻,海面突现异象:一头巨型蓝鲸破浪而出,背上竟驮着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石板边缘残留火烧痕迹,显然是从某处焚毁的碑林中抢救而出。
阿磬辨认良久,脸色大变:“这是《共振篇》第三卷失传的‘群鸣律’!传说唯有当万人同悲、万灵共振之时,海底沉碑才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