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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云起2（第1页）

“你说到底带什么好啊？玉石，珠宝，还是……”

武安长公主府。

雨声渐密，檐角铜铃轻响，如低语呢喃。小满立于凤仪宫佛龛前，指尖抚过那道已被龙血封印灼伤的裂痕。三日前他命人掘地三尺，终在夹层石匣中寻得半片残帛??非诏书全文，而是慧空禅师以指血写下的证言：“壬戌冬月十五，先帝亲授遗旨，传位于次子，盖因其目能通幽，心可鉴伪。”

字迹斑驳，却重若千钧。

“原来母后没有疯。”小满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她只是知道得太多，而活着说出来的人，都会死。”

柳织站在殿门处，手中捧着一只青铜匣，匣面刻有九重莲纹。“这是从陈九住处起获的物证之一，”她语气凝重，“共感核心扫描显示，内藏一段未激活的记忆晶体，与拓跋烬早年研究的‘魂契回溯’技术吻合。一旦接入活体读钥者，便可强制唤醒其深层潜意识中的隐藏指令。”

小满转头看她：“你是说……这东西能让人变成傀儡？”

“不止是唤醒记忆。”柳织摇头，“它会反向侵蚀使用者神识，将人的意志替换成预设程序。就像当年的影奴陈德海，表面忠君爱国，实则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执行十年前埋下的命令。”

小满冷笑：“所以他临终忏悔，其实是启动了最后的陷阱？那些自首的官员，是不是也有不少人，是被这段记忆操控着来骗我的信任？”

柳织沉默片刻，点头：“已有三人供词出现逻辑矛盾，经心链传人比对共感波动，确认为‘被动供述’。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说谎??他们的‘我’已经被替换了。”

殿外一道惊雷劈下，照亮了小满苍白的脸。

“那就试试。”他说。

“陛下！”柳织失色，“您不能亲自接入！这种高危记忆晶体，连资深读钥师都不敢直连！万一您的意识被污染……”

“正因我是皇帝，才必须试。”小满已走向水晶台，“如果连我都怕真相，百姓凭什么相信我说的话？况且??”他回头一笑，稚气未脱的眼中却燃着冷焰，“我从小就在共感网络里长大，父亲教我识钥，母亲教我辨心。他们留给我的，不只是血脉，还有对抗操控的能力。”

不等柳织阻拦，他已将晶体嵌入额头共鸣槽。

刹那间，天地失声。

意识坠入一片赤红之海，波涛翻滚如血浪。远处浮现出一座巨大祭坛，百名披发跣足的孩童跪伏于地，头顶悬浮着十二枚共感残晶，晶体内囚禁着模糊人影，哀嚎无声。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立于高台之上，手持玉玺，正是年轻时的拓跋烬。

“开始了。”那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以十二童魂为引，炼制伪心火铃。只要让百万人在同一时刻产生相同情绪，就能伪造出‘天意所归’的假象。届时万民请愿废帝，新君登基，大势成矣。”

画面突转，一间密室中，一名宫女抱着婴儿仓皇奔逃，身后烈火滔天。她将孩子藏入枯井，自己折返引开追兵。临死前，她望向天空，嘴唇微动：**“活下去……去佛龛下找答案。”**

那是林嬷嬷??他的乳母。

又一幕浮现：先帝卧病在床，气息微弱，拓跋烬执笔代诏，身旁站着一位蒙面太监。那人掀下面巾，赫然是“已死”的陈德海！他低声问：“真要留下这孩子？”拓跋烬冷笑：“留着他，才能让天下人相信我是摄政而非篡位。等他长大懂事，自然会死于‘意外’。”

再一转，竟是他自己登基当日的画面。八岁的小满穿着oversized的龙袍，颤巍巍接过玉玺。观礼群臣中有三分之一眼神呆滞，心跳频率异常同步??他们已被某种远程共感场控制，被迫表现出忠诚姿态。

“这不是记忆。”小满忽然醒悟，“这是未来计划的推演模型！他在测试不同剧本，寻找最完美的政变路径！”

就在此时，一股冰冷意志悄然侵入意识深处。

【欢迎归来，陛下。】

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您已顺利完成清理叛逆、激发民愤、建立舆情系统等一系列操作。下一步，请按照预定流程，宣布退位，交还权力中枢。您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是统治，而是证明旧秩序的失败。】

小满猛然咬破舌尖，剧痛令神志一清。

“你错了。”他对着虚空冷笑，“你以为我是按你的剧本走？可从我启用直言亭那天起，我就已经跳出你的推演了。因为你算不到一件事??人心不会永远沉默。”

他集中全部精神，在意识海中构筑一面镜??不是共感核心那种监视之镜，而是照见本心的**诚镜**。这是母亲临终前教他的最后一课：“当世界充满谎言时，唯有诚实能刺穿迷雾。”

镜光一闪，整个幻境开始崩塌。

拓跋烬的身影剧烈扭曲，怒吼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挣脱初始烙印？！”

“因为你们忘了。”小满站起身，眼中映出万千破碎影像，“真正的共感，不是控制，而是理解。你们用恐惧编织网络，而我用信任重建连接。每一个通过心火铃向我说真话的人，都在为这面镜子添一道光。”

水晶台轰然炸裂，晶体化作飞灰。

小满睁开眼，嘴角溢血，但嘴角扬起。

“找到了。”他轻声道，“真正的敌人，不是某个大臣，也不是西域势力。而是这套试图把所有人变成棋子的体系本身。拓跋烬死了，可他的思想还在运转??通过残留的技术、被洗脑的人、甚至是我曾经的信任。”

柳织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接下来怎么办？”

“清洗。”小满擦去唇边血迹，“不是杀人，是清心。我要在全国推行‘明心考’??凡官员升迁、将领任职、读钥师认证，皆需通过共感审查，检测是否存在潜意识操控痕迹。同时设立‘反谕司’，专门追查一切未经备案的古钥术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