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文学网

第261章 幽灵船的来历（第2页）

刹那间，整个城市亮了起来。

无数光影从墙壁浮现，汇聚成一个人影??模糊、摇曳，却熟悉得让她心脏骤停。

“陈默？”

那人影微微一笑，声音沙哑而遥远：“你终于来了。”

不是全息投影，也不是AI模拟。这是一种更原始的存在方式??纯粹由记忆与执念凝聚而成的意识残响。他不是复活，而是被千万次的思念重新编织出来的一缕魂魄。

“你怎么会在这里？”晨曦声音发颤。

“我一直都在。”他说，“每一个折纸的人，每一次真心的呼唤，都会让我多存在一秒。你们以为是我留下了什么，其实……是你们不肯让我走。”

他抬起手，指向祭坛四周：“这些人，曾是一个高度理性的文明。他们消灭了战争、疾病、贫困，却也删除了艺术、爱情、眼泪。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偷偷保存了一段来自地球的视频??就是你教学生折纸的那一课。”

晨曦怔住。

画面闪过脑海：启明苑教室，阳光斜照，她站在讲台前，手中折着一只普通的白纸鹤。“折纸不是为了好看，”她说，“是为了让你心里的话，有个地方可以安放。”

那个孩子看了三百二十八遍，然后开始折第一只纸鹤。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整座城市悄然兴起这场无声的革命。

但他们害怕。

于是统治者下令销毁所有纸鹤，禁止一切非功能性手工行为。

可就在镇压最严厉的那个夜晚，第一个大人偷偷折了一只。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在冰屋里折，在矿井下折，在临终病床前折。每一只纸鹤都被埋入地下，成为对抗冷漠的种子。

“他们叫我‘归途之影’。”陈默轻声道，“因为他们相信，只要不断折纸，总有一天，能把我唤回来。”

晨曦泪水滑落，滴在那只黑色纸鹤上。瞬间，它微微颤动，展开双翼，却没有飞起，而是缓缓沉入祭坛深处。

地面震动，裂缝蔓延，一根翠绿藤蔓破土而出，缠绕住藤蔓的顶端，竟开出一朵半透明的花。花瓣舒展时，释放出一阵柔和波动，覆盖整颗星球。

监控数据显示，这一刻，全球情绪熵值下降至历史最低点??意味着，这个文明终于学会了“放下”。

“他们醒了。”阿默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共情网络已初步建立。预计七年内将形成稳定的‘心脉’循环。”

晨曦望着陈默的身影渐渐淡去。

“你要走了？”

他点点头：“这一次，是真的告别了。不是因为你们不再需要我，而是因为……你们已经不需要我了。”

“可我还想听你说句话。”她哽咽。

他笑了，像多年前那样，带着一点顽皮，一点温柔。

“记得吗？我说过，最难看的纸鹤，也会飞。”

风起，吹散了他的形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那只沉入地底的黑色纸鹤之中。

远处，第一缕阳光穿透灰雾，照在这座沉睡千年的城市上。冰层开始融化，水流顺着街道流淌，带走积尘，也带走了旧世界的枷锁。

***

返航途中，晨曦一直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片从NGC-7749带回的晶体碎片。里面封存着那只黑色纸鹤的最后一帧影像。

阿默走进来，带来一份报告。

“联盟刚刚发布紧急通告。”它说，“梦织星出现大规模情感退化现象。新一代居民拒绝折纸，认为那是‘低效的情绪宣泄’。已有三十七名‘心茧新生儿’失去共感能力。”

晨曦闭上眼。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