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和朱标还有正事要处理,吃完午饭稍作休息就继续去办公了。
马秀英看着马寻,那叫一个欣慰,“总以为你懒散,多少还是有些长进,能想着些治国的法子。”
马寻自吹自擂说道,“姐,我不擅长繁琐政。。。
马祖见孩子们闹得不成样子,索性也不再赶他们走,只将被子往里头掖了掖,腾出些位置来。胡萍抱着马祖麟坐在床沿,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那声音低柔婉转,竟似带着几分江南水乡的缠绵。马寻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却不敢出声打断。他知道这半年自己不在,家中全靠马祖支撑,妻儿老小皆仰其鼻息,如今归来,反倒像是个外人了。
“爹。”马祖佑忽地抬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马寻,“你在外头打仗的时候,有没有梦见我们?”
马寻一愣,随即蹲下身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怎么没有?每夜闭眼,都是你们的脸。”
“那你梦见娘了吗?”马毓眨巴着眼睛追问。
“梦了。”马寻点头,“梦见她总在灯下缝衣,针脚细密,像从前一样。”
刘姝宁闻言低头一笑,指尖轻抚袖口上一道尚未拆线的补丁??那是去年冬日,她熬夜为马寻改旧袍时留下的痕迹。如今那袍子早已换新,可她依旧舍不得丢。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唯有炉火噼啪作响。朱雄英执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停下,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道:“今儿个早朝怕是要迟了。”
“迟就迟吧。”马祖打了个哈欠,“你姐夫刚回来,陛下若问起,自有话说。”
“话是这么说。”朱雄英笑着摇头,“可你不怕御史参一本‘纵亲属怠政’?”
“参便参。”马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我这些年没少被人参,多这一回也不打紧。”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李贞掀帘而入,抱拳行礼:“姑父,宫里来人了,说是圣旨到。”
众人皆是一惊。马寻连忙整衣起身,马祖却仍躺着不动,只抬眼问道:“谁传的旨?”
“东厂掌印太监王承恩。”
马祖眉头微皱:“他亲自来?”
“正是。”李贞低声道,“还带了十六名锦衣卫,全都佩刀。”
空气骤然凝滞。胡萍下意识把马祖麟搂得更紧,刘姝宁也悄然握住马寻的手。朱雄英搁下毛笔,神色复杂地看着马祖:“哥,不会是……北疆那边出事了吧?”
“不至于。”马祖缓缓坐起,披上外裳,“若是军情紧急,该是兵部驿骑快马加鞭,而非宦官捧诏而来。”
“那为何阵仗如此之大?”
“或许。”马祖冷笑一声,“有人想借圣旨压我一头。”
话音未落,院中已响起钟磬之声,三通鼓罢,黄伞盖下一人缓步而至,正是王承恩。此人面白无须,双目细长如缝,行走间悄无声息,仿佛鬼魅。他手中捧着明黄卷轴,身后十六名锦衣卫列成两排,刀柄统一朝左,寒光凛冽。
马寻率全家跪迎于堂前。王承恩立于阶上,尖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舅马祖,劳?多年,功在社稷,特赐紫袍玉带,加授太子太保衔,兼领五城兵马司提督,总摄京畿防务,钦此。”
满院寂静。良久,马寻才颤声谢恩:“臣马寻叩谢天恩!”
马祖却未动,只是静静望着王承恩:“公公,这旨意……可是陛下亲口所授?”
王承恩眯眼一笑:“马大人怀疑咱家矫诏?”
“不敢。”马祖缓缓起身,“只是近来京中流言颇多,说某人意图揽权,架空六部,连东宫都不得自由出入。我虽粗鄙,却也知道‘位高权重者危’的道理。这般擢升,未免太过突兀。”
王承恩脸色微变,旋即笑道:“马大人多虑了。陛下昨夜召对良久,提及您时屡叹‘国之柱石,非卿莫属’。此番提拔,实乃众望所归。”
“哦?”马祖踱上前一步,直视对方双眼,“那敢问公公,陛下可曾提及北镇抚司归属?”
“这个……”王承恩略显迟疑,“自然仍在都察院统辖之下。”
“可据我所知。”马祖声音陡然转冷,“昨日午时,已有四名原属北镇抚司的千户调入五城兵马司,且皆由东厂直接任命。”
王承恩干笑两声:“不过是寻常人事调动罢了。”
“寻常?”马祖冷笑,“那为何名单上赫然写着‘奉旨机密行事’?莫非陛下连我都信不过?”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锦衣卫手按刀柄,李贞等人亦悄然逼近。王承恩额角渗汗,强撑镇定道:“马大人,圣旨已宣,拒不受命,可是大罪!”
“罪不罪的。”马祖忽然展颜一笑,“等我进宫面圣再说。劳烦公公回奏陛下,就说臣身体不适,需调理三日,方可履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