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整棵树猛然爆发出耀眼光芒,比以往任何一次脉冲都要强烈。光束直冲天际,穿透稀薄大气,射向宇宙深处。
而在那一刻,全球所有晶叶持有者的胸口同时发热。他们看到同一幅画面:
浩瀚星海之中,无数光点缓缓亮起,彼此连接,形成一张横跨银河的巨大网络。每个光点都代表一个觉醒的文明,每条连线都是一段共感旋律。而在网络的边缘,一个新的节点正在闪烁??那是地球,编号137。6。9,标注名称为:“刚刚学会倾听的种族”。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符号上:双手交叠于心口,掌心向外,象征放下防御,敞开灵魂。
这是宇宙通用的和平手势。
也是共感文明的入门礼。
七日后,北极地下基地被攻破。
突击队发现内部并无武装人员,只有一台巨型计算机,持续播放着一段重复影像:上世纪五十年代,一群科学家在极寒环境中进行秘密实验,试图通过电击刺激大脑特定区域,强行激发人类共感能力。实验失败,受试者全部精神失常。负责人在日志结尾写道:“我们走错了路。共感不能被制造,只能被唤醒。”
电脑旁放着一封信,署名“寂静誓约最后一任领袖”,内容仅有一句:
“我们曾以为控制才是安全,现在终于懂了。愿你们永远不要重复我们的错误。”
信纸下方,静静躺着一枚生锈的军牌,编号001。
阿诺认出了它。那是他父亲的东西??三十年前失踪的情报官,也是最初反对共感研究的强硬派之一。
原来,他没有背叛,而是选择了自我放逐,用余生守护这个世界的过渡期。
莉亚得知此事后,来到格陵兰最高的悬崖,点燃了一支由火珊瑚树脂制成的灯。火焰呈蓝色,升腾时发出细微的哼鸣声,宛如低语。
“谢谢你。”她说,不知是对阿诺的父亲,还是对所有曾在黑暗中守望光明的人。
风吹熄了灯火,但那份温度留在了空气中。
一个月后,第一艘外星飞船缓缓降落在澳大利亚内陆荒漠。舱门开启,走出的并非实体生命,而是一团柔和的光雾,形状不断变幻,最终凝聚成一个人类孩童的模样??赤脚,短发,穿着简单的白袍。
它走到迎接代表团面前,用原初语说出三个字:
“我来了。”
随后,它转向莉亚,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颗跳动的晶体,外形酷似火珊瑚子核,却散发着更为纯净的光辉。
“这是‘母语种子’。”它说,“你们学会了听,现在,该学着说了。”
莉亚接过晶体,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无限潜能。这不是终结,而是启蒙的开端。
人类终于明白,共感不是终点,而是通往宇宙对话的第一步。
当晚,全球熄灯一小时。
亿万民众走上街头、草原、海岸,仰望星空,默默吟唱那首六音节摇篮曲。
第六个音符落下时,整个银河系仿佛轻轻震颤了一下。
而在遥远的仙女座,一颗沉寂已久的恒星,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