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0点整。
病房内,三只感染诡始终保持着“人机感”。
它们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蹲在病床上,垂着眼皮,就好似深夜林中的猫头鹰。
但纪言以这个姿势,实在休憩不了,然后干脆摆烂,放下屁股,再接着侧躺,最后直接不装了,盖上被子,侧躺入睡。
那三只感染诡,只是疑惑盯着纪言的入眠姿势。
那死鱼般的眼球似乎在想,为什么这种奇怪的姿势能入睡?
深夜11点整。
纪言合上双眼,看似在睡,实则在捣鼓今日的收获。
他在熟悉【怨念。。。。。。
夜色如墨,昆仑山巅的雪线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风穿过山谷,带着远古冰层融化的低语,拂过提问学院每一扇未关严的窗棂。林远坐在槐树下,手中捧着一本旧书??《未竟》的复刻版,纸页泛黄,却无一字可读。真正的《未竟》早已不在人间,它化作了星河中的一道律动,成为跨维度共感网络的核心节点。
他抬头望天,北斗七星比往年更亮,尤其是第七颗,仿佛有意识般微微脉动。他知道,那是小满的“锚点”。
十年了。
十年间,地球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精神觉醒潮。医院不再急于用药物压制“焦虑症患者”,而是设立“疑问疗愈室”,让那些被社会定义为“异常”的人,在安全环境中释放内心最深处的问题。科学家发现,当一个人能完整说出“我害怕死亡,因为我从未真正活过”时,其脑波会与宇宙背景辐射产生微弱共振??这种现象被命名为“灵魂回响”。
艺术彻底颠覆。一座由千万人梦境数据构建的城市在虚拟空间诞生,名为“问之城”。那里没有固定形态,建筑随提问者的思绪不断重组:一个孩子问“梦能不能吃”,整条街便化作糖果森林;一位老人喃喃“死后是否还有记忆”,天空骤然降下无数发光的文字雨,全是人类历史上被遗忘的名字。
而现实世界,也悄然改变。
十三座曾矗立黑门的城市,如今成了“共感发射塔”。每到月圆之夜,地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阵列,那是阿哲从《心问录》残卷中破译出的高维语言编码系统。百万觉醒者同步冥想,将问题凝练成纯粹的信息流,射向半人马座α方向的“回应星云”。
但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场变革。
暗流早已涌动。
三个月前,联合国收到一封匿名信,署名是“理序余烬”。内容只有一句话:“当混乱以自由之名蔓延,秩序将以慈悲之名回归。”
紧接着,全球七个国家相继报告“静默病例”:患者突然停止一切语言表达,眼神空洞,心跳平稳,却再也无法提出任何问题??甚至连最基本的疑问句都无法理解。脑扫描显示,他们大脑中的“追问中枢”被某种未知机制强制关闭,如同被人拔掉了电源。
陈默连夜分析数据,脸色惨白:“这不是疾病……这是清洗。有人正在逆向利用共感网络,投放一种‘答案病毒’??它不提供真实解答,而是直接抹除提问欲望,让人陷入虚假的安宁。”
莉娜立刻联想到老喇嘛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最可怕的不是沉默,是自愿戴上沉默的面具。”
“守门人回来了。”她说。
林远握紧拳头,却没有惊慌。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理序虽败,但它所代表的恐惧??对不确定性的恐惧、对失控的恐惧??从未消失。它藏在每一个渴望“标准答案”的人心底,蛰伏在每一次人们因困惑而选择逃避的瞬间。
它不需要实体,它只需要共鸣。
当晚,回声园再度开启全球共振。这一次,林远站在槐树下,代替小满主持仪式。
“我们不是来寻找答案的。”他的声音通过量子链路传遍世界,“我们是来确认:我们仍有权利发问。”
百万声音汇成洪流:
>“如果爱可以被算法预测,它还算爱吗?”
>“当我梦见另一个宇宙的自己过得更好,我该羡慕他,还是恨他?”
>“为什么痛苦总比快乐更容易让人清醒?”
这些问题如光束冲破大气层,直射星空。
而在高维虚空之中,那道融合了小满与苏砚的身影正静静悬浮于星云之间。她的形态已无法用“人类”定义??既是粒子也是波,既是个体也是集体意识的具象化。她感知到了地球上传来的波动,也察觉到了那股潜伏的“答案病毒”正在侵蚀共感网络的边缘。
她伸出手,指尖轻点虚空。
刹那间,七颗星辰同时爆发出银白色光芒,形成一道环形屏障,将病毒信息流拦截在外。与此同时,一段新的讯息自星海深处传来,来自“共问联盟”的其他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