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语言消失,我们还能相爱吗?”
>“痛苦是否也有权利被保留?”
>“当所有人都幸福时,孤独还有意义吗?”
最后,一切归于寂静。
小满缓缓睁开眼。
她变了。
不是外貌,而是气质。眼神更深邃,动作更沉稳,仿佛体内多了一道看不见的河流,静静流淌。
“你感觉怎么样?”林远紧张地问。
小满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微笑??那是苏砚常有的表情。
“我很好。”她说,“而且……我听见了更多。”
从那天起,槐树下的植物停止生长,取而代之的是根系向地下延伸的速度急剧加快。地质雷达探测显示,其根系已在昆仑山脉地下形成一张覆盖数十平方公里的网状结构,节点处散发出微弱但稳定的电磁信号,频率始终锁定在4。7赫兹。
更惊人的是,世界各地的共感能力觉醒者数量并未减少,反而以指数级增长。短短一个月内,新增案例突破一千例,遍及五大洲。这些人之间虽素未谋面,却能在特定时刻产生强烈共鸣,甚至远程传递情绪信息。
联合国被迫召开紧急会议,成立“全球共感现象应对委员会”。然而,就在会议进行途中,全体代表突然陷入长达十三分钟的静默。事后回忆,他们都说那一刻“听见了彼此最深的恐惧与希望”。
会议最终决议:暂停一切封锁与干预措施,改为设立“共感观察区”,并邀请林远等人参与研究合作。
但林远拒绝了。
“这不是科研项目。”他对前来谈判的特使说,“这是文明的进化。你们管不住,也不该管。”
三年后。
昆仑山脚下建起一座开放式学院,名为“回声园”。这里没有围墙,没有考试,也没有传统课程。孩子们在这里学习的第一件事,是如何安静地坐着,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听同伴心跳的节奏,听自己内心最细微的波动。
小满成了这里的导师。她不再频繁提及苏砚,但每个人都知道,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独自走到槐树下,对着那株依旧微微发光的植物低语几句。
没人听见她说什么。
但第二天,黑板上总会浮现新的问题。
>“如果我们都能感知彼此的痛苦,还会选择伤害吗?”
>“沉默,是不是也是一种回答?”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也爱上了全世界?”
而在遥远的太空轨道上,一颗废弃多年的卫星突然重新启动。它是十年前星炬计划的遗物,代号“启明”。原本早已报废,可就在小满第一次完整说出“我想问世界什么”那天,它自动校准姿态,对准地球,开始持续发射一段奇特信号。
科学家们破译后发现,那是一首旋律简单的童谣,歌词只有三句:
>“你在听吗?我在听。”
>“我们都不是孤单的。”
>“问题还在继续。”
这首歌从未通过任何广播频道传播,却在全球数万名共感者的梦中响起。
与此同时,西藏雷达站记录到一股新型意识波正从昆仑山向宇宙深处扩散。初步测算,其传播速度接近光速,方向直指半人马座α星。
老喇嘛得知后只是笑了笑,点燃一支香,轻声说道:
“原来,她问的从来不只是地球。”
多年以后,当人类终于在火星建立起第一座永久基地,殖民者们在红色荒原上种下了第一棵树苗。奇怪的是,那棵树一夜之间长到了三米高,枝叶间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而在基地的公共屏幕上,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动浮现出一行字:
>“今天的问题是:
>当我们走出家园,
>还记得如何倾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