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这家酒吧的调酒师手艺极好,酒精入口口感偏辛香,黑麦威士忌的辛辣与甜味苦艾酒的甘美交织又平衡,前中后调都颇具层次感,浓郁、馥香而有质感。
她兴致不高——
温栗迎向来不做委屈自己的事,她抬手,将全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姐妹们,我累了,先走了。”
她俏皮地飞了一圈的吻,转身拎包走人。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孔宥然的声音。
温栗迎刚一回头,她就直接热情地挽住了她的手臂,两人动作亲昵得仿佛十年旧友。
“我也要走了,一起。”心脏像迎面接了一场柠檬汁海啸,打得全身神经一片酸苦。
他一句话像一道电精准劈下来,砸得温栗迎根本拦不住滂沱的情绪。
俞之的话落在耳朵里,反而更加剧了她的无地自容。
温栗迎一副被欺负狠的样子,一下啜啜地哭开了,眼睫沾着露水似的泪,梨花带雨尤为可怜。
周围许多客人纷纷看过来,打量这俩人,用眼神数落男方。
旁边客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欺负女孩子算什么男人!?
感受到周围鄙夷的目光,俞之挑眉,语气有了温显起伏,颇感好笑:“温栗迎,你干嘛呢。”
“想就这么赖上我啊?”
温栗迎鼻子酸涩,本来今天就倒霉,还碰到这个不会说人话的来来回回笑话她。
拿三盘子肉来侮辱她干什么!
想到这些,她喉咙堵起一层厚厚的苦味,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落。
温栗迎唰地抬了头。
她红透洇湿的眼睛映入他眼底。
“嗯?”俞之眉峰稍动,完全没半分惹人哭的惭愧,吐字缓缓:“需要我道歉么?”
温栗迎怎么会听不懂他这欠抽的态度,无非意思就是:他当然没做错,她要是非耍赖撒泼,他俞之就顺着她,施舍一句倒也无所谓。
她掉了一行清泪暗自咬牙,表情皱巴巴的无比可怜,再怎么样也不甘心让最后一层面子掉在地上。
温栗迎带着哭腔说:“当然得道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邻座客人默默懂了:一看就是情债。
结果温栗迎下一句开口竟然是——
“羊羊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让我吃羊羊!”
旁边的客人:????
俞之坐在原地,手指缓慢地转着餐巾盒,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她。
几秒后。
他盯着她的脸,荒唐一笑。
毫不留情地用口型骂了她半句。
“这就走了?”温栗迎有些不可置信,“都没到后半夜,还没嗨起来呢!”
“那你还不是也要先走。”孔宥然笑着反制住她,没什么恶意。
“我、我…”
温栗迎迟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她只知道自己脑子很乱,理不清个头绪,想喝酒、想撒欢,想把自己麻痹,做回那个自由洒脱、随心所欲的温三小姐。
可事实证明,她在酒吧,已经把自己灌到微醺了,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想东想西…想那个坏男人。
分手那年的冬天也是下雪很多,崇京本来是座很干燥的城市,常年冬季一场雪都盼不来,但和俞之缠在一块的那一年多,崇京的雨雪丰沛得不像它。
她躲在楼上背靠着玻璃窗外的冰冷大雪,听着手机听筒那边他不太稳的呼吸波动。
半晌,他问:“想好了?确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