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是那家客栈的掌柜!
这是一个微妙的问题,关乎洪承畴个人气度的展现,这个时候的洪承畴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要求严惩掌柜的。
甚至动用关系让那掌柜的在狱中多吃些苦头,以泄心头之恨。()
“此二人确有真才实学!之前所有谣言,不攻自破矣!”
薛国观看着手中这两份墨迹仿佛还未干透、文采亦属斐然的试卷,一直紧绷如弓弦的脸上终于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环视在场同样面露惊异和赞许的同僚,颇为欣慰的说道:
“诸位!结果已然明朗!吴守仁、常永安二人,凭其真才实学分列第三、第六!成绩优异,有目共睹!足可证明其在辽东参加乡试中举,乃是实至名归,绝无虚假!”
“洪承畴受贿舞弊、泄露考题之说纯属子虚乌有,恶意中伤!我等当立即将此结果昭告天下,以正视听,还洪承畴一个清白!”
“薛阁老所言极是!”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脸上也都露出了轻松和赞许的神色。
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结局,它用铁一般的事实维护了科举的公正和尊严,又彻底洗刷了重臣的冤屈,避免了朝局可能出现的动荡,也给了天下士子一个最有力的交代。
不过吧,有不少人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因为这二人始终并非汉人,而是女真人。
但此时谁也不敢再说此事,毕竟辽东早已归附,当地的女真人也是大明百姓,若是再拿他们的身份说事儿,难免有分裂国土的嫌疑。
很快,吏员们按照最终确定的名次,用工整的楷书将榜文誊抄在巨大的黄纸上,同时将前二十名的优秀试卷原文也一并抄录清楚。
在众多学子翘首以盼的目光中,榜文和试卷被郑重地张贴在了国子监大门外那面专门用于宣告重要事项的巨型青砖照壁上。
一直在寒风中焦急等待了数个时辰的数千名学子,立刻如同潮水般涌了上去,将照壁围得水泄不通。
当看清榜文上那醒目的“吴守仁—第三名”、“常永安—第六名”的字迹,再挤到前面看了看那两份字迹工整清秀、破题精准且引经据典的试卷原文时,人群中爆发出了阵阵发自内心的惊叹和议论。
“好文章!破题一句‘边镇之固在民心,民心之安在边镇’,便见功力!”
“这策论部分,对屯田、互市、练兵之议,条条在理,非熟读经史且关心时务者不能为!”
“看来我等确是误会洪督师和这两位学子了!惭愧!惭愧!”
“这二人虽非我汉人,但自小熟读我儒家书籍,于汉人也一般无二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险些被市井流言所误!”
之前因谣言而激荡的愤懑情绪,迅速被眼前铁一般的事实和出色的才学所扭转,取而代之的是对真才实学的由衷敬佩和惭愧。
一场可能酿成更大风波的舆论危机,就此烟消云散。
科举的公正性和朝廷的威信也在这场公开的检验中得到了巩固和提升。
几乎在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消息便由等候在国子监外的锦衣卫快马加鞭,飞报至东宫。
而此时,朱慈烺正百般无聊的坐在书案后翻阅着一本古籍,但每隔片刻便不自觉望向殿外,显然是在等锦衣卫的消息。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李若琏快步走进殿内,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喜色,躬身禀报道:
“殿下,大喜!国子监复核结果已出,吴守仁名列第三,常永安名列第六!”
朱慈烺听到这话,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两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
“好!好!好!”
朱慈烺连说了三个好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随即又想到了洪承畴,然后问道:
“洪承畴那边,派人去通知了吗?”
“回殿下,臣一得到消息,便已遣得力属下快马前去洪大人住处报喜了!”
李若琏连忙躬身回答,脸上也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