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蓦然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步履踉跄好几步,猛然间,浮现出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猜想。
他伸出手,直接夺过裴峥手中的项链。
他死死地盯着怀表中,那老旧泛黄照片里的眉眼和轮廓。
过去了十八年,手动机械怀表指针依旧一下下波动,时光荏苒,照片中善良温厚的父亲,生命却永远停在了三十岁这年。
他是为了救裴峥。
还是。
宋重握着冷冰冰的怀表,将目光投向手术室内。刺鼻的消毒水气息灌入口鼻,一瞬间让人骨髓都开始发愣。
为了同时救下,两个孩子。
一个亲子,一个养子。
他无法做出抉择,所以选择,自己去死。
哗啦——
手中的怀表瞬间落地,裴峥眼底生出寒光,跛着脚迅速上前一个用力推开宋重,将怀表小心翼翼地踹在怀里,“你做什么!”
这是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了。
指针呢,指针好像不动了。
裴峥惶恐地捧着怀表,一时间,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从他生命里渐渐流失。
“不……”
宋重将怀表盖伸手合上,看上裴峥。
“至亲才能挡灾,指的,就是血脉至亲。”
宋重眼神寂静如寒夜,看向裴峥的眼神里竟多出一丝不忍告知的怜悯,“如果他不是你的至亲,那他,就一定是……”
裴峥似乎意识到什么,看了看手中停滞的怀表。
又看向灯光始终亮起的手术室。
倏然,手表从他手中滑落。
“——姜念的父亲。”
这一次,他来不及捡起地上的怀表,而是跛着腿,一步一步,朝着手术室走过去。
整座医院里,安静得不像话。
就像当初,他守在手术室外等着父亲。
也是像现在这样,无比安静的深夜。
最后,手术室暗了,只推出一具尸体。
裴峥忽然间站不住了,径直地半跪在地上。
“姜念……裴城……”
不可能。
“你没发现,他们笑起来……有点像吗。”
啪嗒。
眼泪倏然砸落在地上,裴峥手指尖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