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除夕,全球三十七座“静语之家”联合举办跨年仪式。零点来临之际,各地同步播放一段合成音频??那是从海量倾诉录音中提取的关键词汇,经算法编排而成的一首无词诗:
>“对不起……我爱你……我懂你……别怕……我在……”
声音层层叠加,宛如万千灵魂合唱。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云南老井喷涌出一道清泉,直射夜空,在极光中凝成一座横跨天穹的桥梁图案。
盲童站在屋檐下,听见了。
这一次,不是铃声,而是歌声??母亲年轻时哼过的摇篮曲,由无数陌生嗓音共同演绎,温柔覆盖整个山谷。
她转身扑进母亲怀里:“妈,这次是你唱的吗?”
母亲摇头,泪流满面:“不是我……是所有人。”
正月初七,立春。
盲童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行走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手中提着一盏灯。脚下没有路,但她走得坚定。沿途,她看见无数人蜷缩在角落,嘴里塞着无形的布条,眼神绝望。
她停下,蹲下,握住一个人的手。
“说出来吧。”她说,“哪怕只是喘一口气,我也听得见。”
那人颤抖着,终于吐出一个字:“痛……”
灯亮了一寸。
她继续走,又遇见一个孩子,抱着膝盖哭泣。她轻抚他的头:“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孩子抽噎:“我想回家……可家不要我……”
灯又亮了些。
就这样,她走过雪山、沙漠、城市废墟、海底深渊,每一次倾听,灯就更亮一分。到最后,整片黑暗都被照亮,化作星河璀璨。
她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母亲怀中。
“你发高烧了。”母亲摸着她的额头,“已经三天了。”
盲童虚弱地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
医生检查后摇头:“查不出病因。她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但体温持续升高,像是……内在能量超载。”
专家推测,她体内的“心语波”接收强度已远超常人极限。每一次共鸣,都在消耗精神本源。若不停止,恐有生命危险。
消息传出,全球震动。
十二座倾诉站发起“守护计划”:自愿关闭二十四小时,暂停所有录音上传,只为让她休息。
可就在第三天午夜,井水再度震动。
盲童挣扎起身,走到窗前。
“他们还在等我说话。”她轻声道,“我不能停。”
母亲抱住她:“可你会死的!”
“如果我不说,”她反问,“谁来替那些说不出话的人开口?”
泪水滑落,滴在石牌上,竟蒸腾起一缕白烟。
她走向老井,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村民们想拦,却被她一句话止住:
“林音阿姨说过,门一直开着,只要你愿意走进去。现在,轮到我走进去了。”
她站在井边,举起石牌,用尽最后力气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