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全球共感者纷纷瘫倒,陷入深度梦境。他们看见草原、看见星空、看见彼此的脸。有人痛哭,有人微笑,有人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内心的孤独与渴望。
七十二小时后,系统自动关闭。
小叶子被抬出密室时已昏迷不醒,右耳永久失聪,左耳仅存模糊听觉。医生诊断为“神经性共感过载”,预言他余生可能无法正常交流。
但他醒来第一句话却是:“她说了什么?”
林音含泪点头:“你说你母亲留了话?”
小叶子艰难地抬起手,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别建驿站。”**
众人震惊。
这正是那位女科学家遗言的第一句。
“她还在传达信息。”陈默颤声说,“即使隔着维度,她仍在试图警告我们。”
自此,小叶子虽不能再如从前般敏锐感知声波,却获得了另一种能力??他能“听见”人们心中的沉默。一个微笑背后的苦涩,一句问候深处的绝望,一次拥抱中隐藏的悔恨。他成了真正的倾听者,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
两年后,“地球回声档案馆”正式落成,选址就在回音镇外围。建筑外形如一朵盛开的风铃草,内部无墙无门,全由声学晶体构成,能实时映射全球上传的情感频率。每年三月十七日“静听日”,数百万民众自愿关闭电子设备,静坐一小时,只为聆听身边最真实的声音。
而小叶子,依旧住在屋顶下的小屋里。
某夜,林音来看他,发现他正对着一台老旧收音机发呆。那是男人留下的最后一台原型机,早已无法开机。
“你还想听吗?”她轻声问。
小叶子笑了笑,将手掌贴在喇叭上。
片刻后,他眼中泛起微光。
“你听不见,但我听得见。”他说,“它还在播。新的声音,一直在进来。”
窗外,风拂过满树录音盒,叮咚作响,宛如星辰低语。
而在遥远的地心深处,“心核”悄然分裂出第二颗种子,顺着地下水脉缓缓移动,不知将在何年何月,唤醒另一座沉睡的共鸣之城。
春天又一次来临。
风铃草开遍山坡,每一朵都在轻轻震颤,仿佛在回应某个遥远频率的召唤。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至少此刻,有人在听。
有人愿意听。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