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是负担,而是某个人生命里的光。”**
此后数月,变化如春潮涌动。
城市边缘的精神康复中心设立了“故事疗愈室”,患者通过绘画、录音、书写与志愿者对话,许多多年未语者重新开口;一所监狱里,囚犯们开始轮流朗读家书,哪怕收信人早已离世;甚至海外也有信件陆续寄来,附着录音、手稿、孩童涂鸦,来自战火地区、孤岛村落、偏远山区??人们开始相信,只要说出来,就一定有人在听。
而陆昭与阿茸并未停下脚步。
他们在南方山村建立第一个分站“回声小屋”,用语花种子培育出能共鸣情绪的植物;在北方工业废墟改造旧厂房,办起“沉默者剧场”,邀请无法言语的人用肢体与光影讲述一生;更秘密组建了一支“夜巡队”,专程奔赴凌晨街头、桥洞、医院走廊,寻找那些独自哭泣的灵魂,递上一杯热饮,说一句:“要不要讲个故事?我听着呢。”
某夜暴雨倾盆,他们在跨江大桥下遇见一个蜷缩在纸箱里的流浪少年。他浑身湿透,眼神空洞,怀里紧紧抱着一台坏掉的录音机。
阿茸蹲下身,轻轻问:“你有想说的话吗?”
少年摇头。
陆昭却不急,只是打开随身携带的木盒,取出一段磁带,放入新修好的播放器中。
音乐响起??是陈默那封遗言录音的结尾,那一句“我存在过”,被一位匿名作曲家用钢琴重新编曲,温柔如月光。
少年的身体猛地一震。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叫林小野。六岁那年,我爸喝酒失手把我妈推下楼。警察来了,他说是她自己摔的。没人信我。后来我被送进福利院,可每次我说真相,别人就说我在撒谎。慢慢地……我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
雨声渐歇。
阿茸轻轻握住他的手:“但现在,你说了。这就够了。你的声音,已经进入了始言之庭。”
少年怔住,眼泪终于滚落。
那一刻,远处江面忽有异象??数百只萤火虫自水面升起,盘旋成螺旋高塔的形状,持续整整七秒,才悄然散去。
后来有人说那是幻觉。
但陆昭知道,那是第七域在回应。
某日黄昏,陆昭独自坐在井边,翻开《萤火集》最新一页。原本空白的纸面,正缓缓浮现新的文字:
>**“当你说出第一句话,
>整个宇宙都会侧耳倾听。
>因为你不是在发声,
>而是在宣告:
>我在此处,我曾经历,我仍未放弃。”**
墨迹未干,下方又添一行小字:
>**“下一个故事,由你开启。”**
他合上书,抬头望向天空。
暮色四合,第一颗星悄然亮起。
就像一颗等待回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