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只是忽然想起来了,随口提起而已,没想到,这个人竟能激起孟颜深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仿佛悲痛欲绝。
“不过,也无关紧要了。”
她将孟颜深刚刚对她说的话原样还了回去,强烈的报复心,是睚眦最大的性格特点:
“——多说无益,受死罢。”
瞄准孟颜深,睚眦举起销困刀。
这一刀下去,她要将这个沉浸在悲恸中的老人,从中间斩成两半。
“再见了,孟夫子。”
睚眦劈下销困刀。
但随着一道镇静的嗓音,凌厉的刀风在半路却戛然而止。
“定!”
“?”
睚眦又惊又怒地发现,自己的身躯竟然被定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她循声望去,便见在数十丈之外,站着一个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
一身墨蓝衣袍,手握一杆玉笔,身形瘦削,面容清秀。
“……瓷儿?!”
孟颜深也认出了学生的声音,几乎疑心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睁大眼睛,宋念瓷的身影还是那样清晰。
——瓷儿怎么会在这里??
孟颜深原本已经丧失求生欲望,此时一看到宋念瓷,灰暗的心一下子又挣扎着急跳起来。
瓷儿不是应该早已搭乘狐族飞舟,前往星星海了么?
不,不……她不该在中州,甚至不应该还在五州!难道是狐族有变?天啊!
没等孟颜深将这些疑问想清楚,宋念瓷已经摆开了战斗的架势。
她浑身紧绷,嘴唇紧抿,压力极大。
她和睚眦之间的境界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睚眦乃是仙王境界,而她至今仍在脉种境徘徊。
宋念瓷强咽下喉间的腥甜。
用言灵强行定住睚眦的每一息过去,宋念瓷的血精都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消耗。
与一位真龙仙王战斗,是螳臂当车,是蚍蜉撼树,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但宋念瓷还是坚定地走了过去。
因为她的老师,孟夫子,在那里。
她的敌人,五州的入侵者,也在那里。
“彩笔,真对不起。”
宋念瓷能感觉到,手中的玉石笔在轻微地颤抖,就像人遇到无法战胜的强敌时,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一般。
“……没事!没事!”
鹦鹉器灵轻轻地叫,安慰自己的主人。
若是它此刻化为鸟形,必定每一根羽毛都在哆嗦发颤。
“只要和主人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这是……言灵?”
睚眦催动血精,强行打破言灵的禁制,动了动手指,新奇地观察这种古老而又神奇的独特神通。
对面那个年轻女子立即喷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又叫了一声“定”,手中玉笔发光更盛,重新加固了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