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节哀顺变吧。若白芍还活着,我想,她也不愿看你如此……”
“……”
谢挚定定地望着公输良言的方向,实则并没有认出她,也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心里。
她调转了剑锋,手腕淌着血,举着断剑,踉踉跄跄地走向公输良言。
“你胡说……白芍没有死……她没有死……”
望见公输良言身边坐着轮椅的女人,谢挚的步伐却忽而止住,长久地盯着她看。
她终于清醒了一些,认出了眼前人,目光恢复了清明:
“……是你。”
公输良药,心魔的帮凶,龙族的奸细,五州的叛徒,公输家族的主人,东夷的半个统治者,也是……逼白芍在她与寿山派做出致命选择的人。
“公输良药,你害白芍至此,还有什么话说?”
谢挚将断剑对准了公输良药,“今日,不论如何,我都要取你性命,为白芍报仇。”
这不仅是为白芍报仇,也是为了寿山派与五州。
如果公输良药不死,出菩提园后,她必定不可能放过寿山,也仍然会毫不留情地继续戕害东夷的修士,将五州的情报与消息源源不断地传递给龙族。
不论是为私情还是公义,谢挚都绝不能放过公输良药。
公输良药还没有开口,公输良言闻言却是一惊,本能地挡在姐姐身前,试图阻拦谢挚带血的剑锋:“不,小挚!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难道只许公输良药杀我们,不许我杀她吗?”
谢挚冷声道:“公输大人,让开。我意已决,今日谁也不能拦我。朋友一场,不要让我难做。”
公输良言看出她的决心,语无伦次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无非是怕我姐姐之后再害寿山与五州,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我会将她拘禁起来,好好看着她的……”
“你连她的掌控尚且不能摆脱,何况改变她的决定?”
谢挚对她的话半点不信,只是冷笑:“公输良言,你莫不是疯了么?公输良药如此对你,你还要护她?我从未见过笼中鸟保护猎人——让开!”
公输良言低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她恶贯满盈,满心算计,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可她毕竟是我的姐姐……!”
姐姐应当受到惩罚,她可以戴上镣铐,被关入深牢,可以被所有人痛恨敌视,可是她……可是她不能死——至少绝不能在她眼前死,她不能看着姐姐被人杀死而什么都不做,即便知道那是她姐姐应得的宣判。
如果没有姐姐,也便没有她,她的命,和姐姐是连在一起的;
姐妹是一颗藤上长出的花,她的确恨她惧她,渴望摆脱她,可也不能没有她。
公输良言闭上眼,迎着谢挚的剑锋,往前走了一步,决然道:
“小挚,对不起,你如果一定要动手,那便连我一起杀吧,我和姐姐一道偿白芍的命。”
她没有逼谢挚之意,是真的如此想。
“你……!”
谢挚咬牙,眼神一厉,竟真的将断剑架在了公输良言的脖颈上。
断剑极利,一触及皮肤,即割开一道刺目的血痕。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