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鲜红的血线隐约现于其上。
下一刻,漫天血雨洒下,鲲鹏被硬生生地劈为两半。
一个人从鲲鹏的躯体中钻了出来——
是被鲲鹏吞下的沉思罗汉。
他俨然已成一个血人,完全分不清那到底是他自己的血还是鲲鹏的血,抑或是两者都有,之前白净的面庞被鲜血模糊,连五官也看不分明,只有眼睛仍在乌乌地亮着。
在沉思罗汉比之前弱了数倍不止的气势上,谢挚感觉到,他在鲲鹏肚中受了相当重的伤。
但他却仍然活着爬了出来。
“真奇怪啊……你居然能如此详细地想象出鲲鹏,一头早已灭绝的远古生灵……是通过流传下来的画像么?”
空中的“血人”动了。
他喃喃自语着,抚过手中的断剑,璀璨的金光在剑面上如日光般闪耀。
看到谢挚难看的脸色,沉思罗汉终于畅快地微笑起来,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白色的牙齿。
——那是白芍的剑,也是太一神生前的佩剑。
“贫僧之前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注茶半托迦对兵器如此痴迷,”沉思罗汉用断剑在空中画出一个简单的剑花,“但现在,贫僧似乎也稍解其中乐趣了。”
“一剑可斩百万敌,这感觉,的确让人难以自拔。”
在之前白芍奔过来时,沉思罗汉曾扫过一眼白芍的剑,那柄奇特的金色断剑很难不令人注意,无意识地留在了他的记忆当中。
而这,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救了他的性命——
方才鲲鹏将沉思罗汉一口吞下,和着水径直咽入胃囊,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他也无法从这半鱼半鸟的生灵胃中逃脱。
鲲鹏的胃液飞快地侵蚀着沉思罗汉的身体,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如融雪一般消失,露出了森森白骨。
在沉思罗汉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忽然记起了白芍的剑,那把打败看门罗汉的金剑。
抱着最后赌一把的念头,他将那把剑观想了出来,刺向了鲲鹏的肚腹。
——然后,他得以重见天日。
抚摸着手中的断剑,沉思罗汉不禁由衷感叹自己的好运气。
他也没有料到,白芍的剑会那么强,即使只是一把他观想出的赝品,亦有如此威力。
“……那不是你的剑。”
谢挚格外不能忍受,白芍的剑握在沉思罗汉手中,即便那并不是真实,只是想象出来的幻景。
“是么?”
沉思罗汉笑了笑,“那贫僧将它还给你。”
他用断剑在面前画出一个金环似的圆;在坠落之时,那圆已经变作一个燃烧的炽热太阳。
他要用这想象出的太阳蒸干这片水,将谢挚烧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