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良言惊喜不已,“你们还活着?方才你们去了哪里?”
谢挚吐出嘴里灌进去的土石,朝下面随意地指了指:“别担心,我们只是去土里看了一圈,并无什么大碍。”
她和白芍都是满身灰土,看起来颇为狼狈,但却精神奕奕,双眼明亮,似乎信心十足,公输良言见了也不禁定下心来,问道:“我观谢姑娘胸有成竹,可是已有妙计?”
“妙计谈不上,”谢挚笑了笑,谦虚道:“只不过打败这长眉老头,应当也足够了。”
方才长眉罗汉猛然发动翻山越岭,脚下土地一瞬化为水的质地,谢挚跌入其中,一时惊慌之下忘记了才学会不久的游泳,接连呛了好几口土;
白芍见状,立即来搭救她,伏在飞剑上朝谢挚伸出手,要将她抱离这片流动的土海。
谢挚望着白芍焦急的脸庞,又见身边有水鸟扎进土里在其中潜游,游动之间将许多植物根茎都翻搅了出来,忽而心中一动:
此刻众人都拼命地离开土海,在其中挣扎浮沉,那么反其道而行之,在土下是否能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小挚!抓紧我!”
白芍朝谢挚伸出手,她觉得谢挚似乎有些走神,但并未多想,以为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将她吓懵了,“我带你上去!”
谢挚顺从地任由她将自己抱离土海,在灰剑上站稳之后,忽而贴近白芍耳旁,笃定地轻声道:
“我们下去。”
她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但得亲自下到地下一观,才能完全确定。
“……什么?”
白芍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好不容易将小挚自土里救了上来,结果小挚现在却又要回去?她完全想不明白……
“我说,我们下去。”
凝视着女人清柔的浅瞳,谢挚咬准字音,清晰而又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她仰脸亲了亲白芍的耳垂,偏头轻笑:“你信我么?”
“……”
灼热立刻在耳边散开,东夷女人的耳垂霎时从白玉红成了艳丽的小石榴。
她一双眼清清浅浅地注视着怀里的谢挚,努力分辨她到底是认真之语,还是只是在同她玩笑。
……分不清楚。
她不知道。
小挚一直都比她聪明,她愚钝,猜不明白……
最终,白芍只像是对自己无奈,又像是投降似的轻轻叹一口气,道:“信的。”
小挚说什么,她总是信的。
白芍召回身下的灰剑,两人立刻朝下落去,无声无息地掉入了翻滚的土海,比一颗小石子更不起眼。
在骤然来袭的失重感中,谢挚感到白芍轻轻用衣袖护住了自己的头部。
仿佛这是理所应当,她轻柔而又无比自然地道:
“无论刀山火海,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