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远处村口骤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火把亮起,人声嘈杂。几个村民慌张跑来,脸色发白:“先生!不好了!西山庙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陆昭起身。
“有个疯和尚闯进去,在墙上刻满了血字!还说……说您若不去看他,就会有万人断情绝念!”
陆昭与林晚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沉。
他们连夜赶往西山庙。那是一座废弃多年的古刹,香火断绝已久,唯有檐角铜铃随风轻响,如同亡魂低语。
庙内烛火摇曳,一个披着破袈裟的僧人盘坐中央,双手结印,面前摆着一块青铜牌位,上面赫然刻着“净理先师之位”。
但他脸上没有虔诚,只有讥诮。
“你来了。”僧人睁开眼,目光如刀,“陆昭,共感之主,万民心中的王。”
陆昭不动声色:“你是谁?”
“我?”僧人冷笑,“我是被你们遗忘的人。曾是净理局第七实验所的首席研究员,也是第一个自愿接受情感切除手术的‘志愿者’。”
他缓缓抬起手,露出腕上一道深深的疤痕:“他们说,为了科学,我必须成为没有情绪的观察者。于是我切掉了自己的杏仁核,屏蔽了共感能力。可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他忽然激动起来:“当我再也感觉不到痛苦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极致的痛’??那种看着亲人死去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的感觉,比千刀万剐更折磨!”
陆昭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后来我逃了,躲进深山修行。我以为断情就能得道,结果发现……越切断,越疯狂。直到那天夜里,我听见了歌声??来自江南的心印莲,唤醒了我的残识。”
他猛地指向陆昭:“是你做的!你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唯独我不能完全恢复!我的神经通路已经毁了!我永远只能半截身子活在情感里!”
陆昭终于开口:“所以你恨我?”
“不。”僧人摇头,“我不恨你。我恨的是这个世界的伪善!你们高喊‘共感即自由’,可谁给过我们这些‘残缺者’选择的权利?你们建立新秩序,却不容异见!你们称颂光明,却把阴影驱逐到地下!”
他站起身,眼中竟泛起泪光:“我不是来复仇的。我是来提醒你??第九门即将开启,而真正的考验,不在外面,而在你们内部。”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晶体,形似心印莲的花芯,却散发着幽蓝冷光。
“这是‘逆莲核’,由三千名自愿放弃情感者的意识结晶而成。它能暂时关闭方圆十里内的共感场,也能……引爆。”
陆昭瞳孔微缩。
“你不必害怕。”僧人苦笑,“我不会用它毁灭什么。我只是把它交给你??作为警告。当你们沉迷于连接之美时,请记住:总有人宁愿孤独,也不愿被迫共鸣。”
他转身欲走,忽又停下:“还有件事。你一直以为第九人是‘伤痕的集合’,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也可能是‘拒绝愈合的伤口’?”
风穿堂而过,吹灭最后一盏灯。
再亮起时,僧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那枚逆莲核静静躺在供桌上,蓝光微闪,宛如一颗不肯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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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共和议事庭再次召开紧急会议。
投影幕上播放着各地新发现的“空脉教”据点,数量已达四百三十二处,遍布六大洲。更令人忧心的是,已有多个国家秘密研发“反共感武器”,试图在必要时强行中断国民的情感连接。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一位军事代表厉声道,“任由这种分裂蔓延下去,共觉时代还未稳固,就要崩塌!”
“怎么行动?”农妇出身的代表冷冷反问,“派兵镇压?用电击疗法矫正思想?那和净理局有什么区别?”
争论激烈,几乎失控。
就在此时,共感共鸣仪忽然自主启动,螺旋光柱直冲云霄。不同的是,这一次,星图并未显现源星坐标,而是勾勒出一幅地球全息影像??其表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色光点,每一个,都对应一处“空脉教”活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