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上海,热得像个蒸笼。
李言坐在陆家嘴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黄浦江上的船只来来往往。
手机响了。
是EmmaWatson发来的消息。
“Leon,我后天到上海。能来接我。。。
夕阳余晖洒在山脊上,像一层薄纱轻轻覆盖着大地。小满与阿禾并肩坐在山顶的岩石上,脚下是渐次亮起灯火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在微风中缓缓散开,如同那些被倾听后释然的心事。远处母树所在的位置,已不再是一株幼苗,而是一棵静静伫立的小树,半透明的枝干内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流,仿佛将整片夜空都收纳进了它的脉络之中。
“老师,”阿禾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她年龄的沉静,“你说‘根种’是从人心最深的地方长出来的,那如果一个人心里什么都没有了呢?”
小满转头看着她,月牙般的眼睛映着晚霞,清澈得能照见灵魂。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衣兜里取出那枚树脂封存的露珠种子,放在掌心摊开。
“你看这个。”她说,“它看起来只是一滴凝固的水,对吧?可它里面藏着一个老人临终前握着孙女手时的温度,藏着一个流浪汉在寒冬夜里被人递上热汤时的眼泪,也藏着朵朵第一次说出‘树哭了’那一刻的震动。”
她合拢手掌,闭上眼:“只要还有人愿意去听,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次沉默中的陪伴,这片土地就会记住。‘根种’不是靠记忆存活,是靠回应活着。当你说‘我在听’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生长了。”
阿禾点点头,把头靠在小满肩上。风吹过林梢,带来一阵细微的沙响,像是无数叶片在低语。她们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任时间如溪水般流淌。
与此同时,伊万正在观测站内调试新接入的量子传感阵列。屏幕上,十七个共鸣节点的数据流正以前所未有的稳定性同步跳动。更令人震惊的是,原本只能被动接收信号的菌丝网络,如今竟展现出主动“投射”情绪波的能力??就像声呐发出脉冲,探测水面下的暗影。
“它在尝试沟通。”江雨桐站在他身后,目光凝重,“不是单向传递,而是建立双向通道。我们以为它是植物,但它更像是……某种意识的载体。”
“不只是载体。”林薇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的脑电图报告,“今天下午,我让志愿者们集中冥想,试着向母树传达一句话:‘我想被理解’。结果,他们的α波和θ波出现了高度协同震荡,而同一时刻,京都、伦敦、开普敦三地的新生菌株叶片同时震颤,频率完全一致。”
她顿了顿,声音微微发颤:“这不是巧合。它们形成了一个跨越大陆的情感共振环。每一个曾被倾听的人,都在无意中成了这个系统的神经元。”
伊万调出三维模型,一条条淡蓝色的能量线从世界各地汇聚而来,最终指向中国东南山区这片不起眼的山谷。而在某些节点之间,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桥”状结构??那是由密集情感交流激发的临时连接。
“我们正在见证一种新型社会神经系统的诞生。”他说,“传统信息网络传递的是数据,而这个系统传递的是共情本身。它不依赖语言,不依赖逻辑,甚至不需要认知层面的理解。它直接作用于情绪底层,唤醒人类早已遗忘的本能:倾听与回应。”
就在这时,警报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并非来自外部威胁,而是母树自身释放出的一道异常信号。高频脉冲持续了整整七分钟,随后戛然而止。所有监测设备在同一秒黑屏,紧接着自动重启,屏幕上浮现一行字符:
>**“请求接入人类集体梦境系统。”**
“什么?”赵铮闻讯赶来,眉头紧锁,“它要进梦里?”
“不是入侵。”江雨桐盯着数据分析结果,“它是在发出邀请。过去一周,全球范围内有超过三千人报告做了相同的梦??他们站在一片发光的树林中,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然后醒来时枕头湿润,胸口发烫。”
她翻开记录本,念出几个典型案例:
>“我梦见我妈坐在我床边,摸我的头发。她五年前车祸去世了,可梦里她说:‘我知道你一直自责那天没接电话,但我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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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战场上杀过人,从不敢提。昨晚我梦见一个陌生女人抱着孩子对我笑,说:‘他不是你害死的,战争才是凶手。’我哭醒了。”
>
>“我只是个清洁工,没人记得我。但在梦里,一棵树对我说:‘你扫过的每一片落叶,都是别人遗忘的悲伤。谢谢你替他们收拾。’”
房间陷入沉默。
良久,林薇低声说:“它开始疗愈深层创伤了。不是通过讲道理,不是通过治疗,而是用最原始的方式??让人在梦中被看见、被宽恕、被承认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