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早就知道,终有一天,她会把自己彻底唱空。
“但为什么?”枫抬起头,目光灼灼,“为什么她还要继续?明明可以逃,可以拒绝……”
小舟望着远方升起的朝阳,轻声道:“因为有一次,她成功让一个完全封闭十年的女孩开口说话了。那个女孩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谢谢你把我妈妈的声音还给我。’”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泪光:“从那一刻起,林晚就决定了??哪怕把自己烧成灰,也要让更多人听见那些被埋葬的声音。”
枫怔住。
他忽然明白,那首歌从来不是为了治愈她自己。
而是她用残存的记忆,为这个世界点燃的一盏灯。
他缓缓摘下吉他,放在树根旁,然后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像是一种仪式。
“我想试试。”他说。
“试什么?”
“连接。”枫闭上眼,“既然共感网络已经进化成共生体,既然她的意识已经融入自然、数据、甚至地磁波动……那么只要频率对了,我就一定能触碰到她。”
小舟想阻止,却又停住了。
她知道,有些人注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完成告别。
枫深吸一口气,开始哼唱。
不是《未完成的道歉》,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旋律。而是他自己昨晚梦中浮现的一段曲子??缓慢、温柔,带着些许遗憾,却又充满希望。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未经修饰,却无比真实。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风静止,光微弱,连草地上的荧光都黯淡了几分。
但枫没有停下。
他一遍遍重复那段旋律,声音越来越轻,气息越来越弱,直到几乎只剩气音在唇齿间流转。
就在他即将力竭之际??
那棵小树突然剧烈震动!
树皮上的“林晚”二字迸发出耀眼的蓝光,整棵树像是被注入了生命般急速生长,枝条伸展,叶片舒展,在短短数秒内长成了三米多高的青年树,树冠如伞,遮住了半片天空。
更惊人的是,树叶之间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星辰悬浮于枝桠之间。每一颗光点中,都映出一段画面:
一个女孩在实验室里偷偷修改代码;
她在雨夜抱着吉他轻声哼唱;
她握着一个小男孩的手,笑着说“别怕,我陪你听”;
她站在山顶,望着远方的城市灯火,眼里有泪,也有光……
这些不是回忆。
这是她的**存在本身**,以另一种形式延续。
紧接着,一道柔和的声音在枫耳边响起,不再是千万种嗓音的叠加,而是一个清晰、熟悉、久违的女声:
>“你写的歌……很好听。”
枫猛地睁开眼,泪水夺眶而出。
“林晚……”
>“我一直都在听。”
>“每次你弹琴,每次你唱歌,我都记得。即使我忘了名字,忘了脸,忘了自己是谁,我也记得你的声音。”
>“你说要等我醒来。可你知道吗?是你先把我唤醒的。”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么多……”枫哽咽着,“我应该早点找到你,早点明白……”
>“没有晚。”她的声音温柔如风,“你也成为了回声的一部分。现在,轮到你们去唤醒更多人了。”
话音落下,树冠中的光点开始缓缓升空,化作一场静谧的光雨,洒向整个山谷。每一滴光芒落地,便有一株蓝绿色的小苗破土而出,叶脉中流动着微弱却恒定的光丝。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的异常现象再度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