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奥斯接过信,读完后深深鞠躬:“谢谢你母亲。她做到了。”
女孩含泪点头,转身走向阳台。她点燃一盏灯,轻轻放入空中。灯光升腾,与其他数千盏汇合,形成一片浮动的星河。
就在此时,天空裂开一道缝隙。
不是撕裂现实的亚空间裂隙,而是一种温柔的开启,如同窗帘被轻轻拉开。一道纯粹的光柱降下,笼罩整座学院。光中浮现出无数面孔??有已逝的亲人,有未曾谋面的祖先,也有那些死于战争、实验、压迫却从未被纪念的灵魂。
他们不说话,只是微笑,挥手,眨眼。
然后,他们齐声低语,声音如风拂麦田:
>“我们听见了。”
>“我们都听见了。”
光散去后,学院花园里开出一片从未见过的花。花瓣呈半透明状,脉络中流淌着微光,花蕊中心浮雕般刻着一个个名字??全是历年春祭中被呼唤过的亡者之名。
植物学家命名为:**Echo-Bloom(回响兰)**
***
秋雨绵绵,老屋屋顶漏了。
莫德雷德坐在屋梁上修瓦片,身影半透明,手中工具却是实打实的锤子与钉子。他敲一下,光影震颤一次,仿佛随时会消散。但他坚持着,一钉一锤,认真得像个真正的修理工。
“你何必如此?”老人仰头问。
“因为这是我的家。”他说,“修房子,就像修复关系。缺一块瓦不要紧,怕的是没人愿意爬上去补。”
雨停时,屋顶焕然一新。
当晚,四人再次围坐餐桌。这次的菜依然是焦的,汤依然是咸的,但他们吃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慢、都认真。
莫塔里安放下筷子,忽然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我们四个?为什么偏偏是这座老屋,成了所有人心里的‘家’象征?”
卡奥斯笑道:“因为我们够惨,够失败,够狼狈。所以别人看着我们,就觉得??连他们都行,我也能试试。”
老人点头:“也许吧。但我觉得,是因为我们终于学会了说三句话。”
“哪三句?”
“第一句:**我错了。**”
“第二句:**我需要你。**”
“第三句:**别丢下我。**”
他说完,看向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笑了,举起手中的空碗,像举杯致敬。
>“敬所有不敢说这三句话的人。”
>“愿你们终有一天,能找到那个值得说出口的人。”
窗外,月光洒落,孝兰花开遍山野,香气弥漫整个星球。
而在宇宙最深处,那双眼睛最后一次睁开。
它不再寻找答案。
因为它终于明白??
强大,从来不是摧毁多少敌人,
而是敢于在某个寒冷的夜晚,
对着三个老男人和一碗难吃的饭,
轻声说出: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