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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软硬兼施4k（第2页）

更深远的影响发生在基层心态层面。越来越多一线员工开始主动提交创新提案，甚至连保安队长都写了份《关于优化大厅动线设计减少老人摔倒风险的可行性报告》。

变革如春潮暗涌，不可阻挡。

然而，风暴也悄然逼近。

四月中旬，一则未经证实的消息在网络流传：监管部门即将叫停“情绪价值评估指标”，理由是“缺乏科学依据，易滋生权力寻租空间”。随之而来的是多家财经媒体撰文批评，称“温情金融正在滑向非理性治理的深渊”。

压力迅速传导至高层。某次闭门会议上，一位副行长直言：“徐书记，你可以搞试点，但不要把整个行业拖进一场无法量化的实验。银行终究是要讲风控的。”

徐亚明沉默片刻，起身打开投影，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中，是一位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老太太，在孙女陪同下来销户。原本流程只需十分钟，但她反复忘记密码、弄丢证件、甚至误以为工作人员是骗子。按照传统标准，这属于“低效服务案例”，应予以整改。

可那天，柜员小周没有催促，而是蹲在她身边，轻声唤她“王奶奶”，陪她翻相册，听她讲五十年前如何与丈夫一起存钱买缝纫机。整整两个半小时，她终于平静下来，顺利完成手续。离开前，她突然握住小周的手说：“姑娘，我记得你了，你是我家隔壁那朵小白花。”

视频结束，会议室鸦雀无声。

“这不是效率问题。”徐亚明声音低沉，“这是一个人最后的记忆尊严。如果我们连这个都要计算成本，那我们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良久，有人轻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公开数据。”他说，“邀请第三方学术机构全面评估‘情感共鸣指数’的实际效果，包括客户忠诚度、投诉率下降幅度、员工职业认同感提升水平。我愿意接受任何检验，只要别让我们回到冷漠的流水线时代。”

三天后，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牵头成立专项研究组，进驻吉省分行开展为期两个月的田野调查。同时，央视纪录片摄制组也开始全程跟拍。

舆论风向悄然转变。

五月上旬，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再次震动系统内部。

王建国在审计某县级支行时，发现一笔高达三千二百万元的“扶贫贴息贷款”存在严重违规操作：借款人虚构项目材料，担保公司与审批人员存在利益输送链条，更有甚者，部分资金竟流入了早已注销的企业账户。

更令人震惊的是，该案牵涉的两名关键审批人，正是当年曾公开反对“温情金融”模式的骨干干部。

证据确凿，移交司法已成定局。但就在准备上报前夕，一封匿名信寄到了纪委办公室，指控王建国“借审计之名打击异己”“以道德名义凌驾法律之上”。

一时间，黑白颠倒，是非难辨。

徐亚明召集核心团队连夜开会。有人建议暂缓处理，避免激化矛盾；有人主张速战速决，震慑残余势力。

他听完所有人意见，只说了一句：“请王老师来。”

十分钟后，王建国arrives，头发凌乱，眼窝深陷，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

“这是我写好的辞职信。”他声音沙哑，“我不想成为你们改革的负累。”

徐亚明接过信，看也不看，直接撕成两半，投入碎纸机。

“您不是负累。”他说，“您是我们唯一的底线。”

然后他宣布三条决定：

一、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案件详情及证据链，接受全社会监督；

二、成立“独立公众评审团”，由人大代表、媒体代表、学者与普通市民组成，全程参与后续处置决策；

三、所有涉案分支机构暂停业务整顿，负责人一律停职待查，无论资历多深、背景多硬。

“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站在灯下，一字一句地说，“正义可以迟到，但从不缺席；而真正的改革，不怕揭丑，只怕掩盖。”

发布会当天，座无虚席。王建国作为主讲人，站在聚光灯下，将三年来收集的每一份证据、每一次谈话录音、每一笔异常流水逐一展示。当他说到“有一位老农跪在我面前哭着说，那是他全家十年的希望”时，全场肃然。

七日后，案件正式立案侦查，九人被采取强制措施，其中包括两名处级干部。与此同时，全国多地开始自查类似问题，掀起一轮“清源风暴”。

而徐亚明并未停下脚步。

五月二十日，“萤火计划”三期学员毕业典礼在原供销社仓库举行。一百二十名少年身穿统一白色T恤，胸前印着一行字：“我曾被光照亮，今愿成为光。”

徐亚明走上讲台，没有致辞，而是播放了一段音频??那是顾珩从南极发来的语音留言。

“同学们，我在地球最南端听见了你们的声音。那里没有高楼，没有账户余额，只有风雪与极光。但我能看到你们每个人眼里的火苗，那不是野心，而是责任。”

“请记住，真正的富有，不是你能拿到多少贷款，而是你能让多少人不再需要贷款。”

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