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发兵增援!”简青丘急道。
“来不及了。”杜允忠沉声道,“边军距此三百里,快马也需一日。而敌军轻骑奔袭,今夜便可抵城下。”
“那就闭城死守!”潘惠奇下令,“传令全城戒严,妇孺入避难所,壮丁上城墙!苍字营、刑狱司、巡防营即刻集结,备战!”
众人纷纷行动。
唯有云若海伫立原地,目光灼灼。
“怎么了?”简青丘问他。
“我在想……陆沉临死前说的话。”云若海低声道,“他说,真正该死的不是我,而是沉默的人。现在,敌人来了,崇州危在旦夕。如果此时我们还在争权夺利、互相猜忌,那么这座城,真的会沦为废墟。”
他抬头看向杜允忠:“杜大人,我可以暂离军职,但不能看着兄弟们送死。请让我重返战场。”
杜允忠凝视他良久,终于点头:“准。但记住,战后你仍需接受审查。”
“我愿意。”云若海抱拳,“只要还能握刀,我就不会让敌人的铁蹄踏进崇州一步。”
当夜,朔风凛冽,乌云蔽月。
崇州城头灯火通明,箭楼林立,滚木?石堆积如山。苍字营重骑列阵东门,刑狱司死士扼守西墙,百姓自发组织民夫队,运水送饭,毫无怨言。
云若海披甲执矛,立于城楼最高处,身旁是云若兰亲手为他系上的红缨战巾。
远处,地平线上尘烟滚滚,火光如蛇蜿蜒而来。
北关铁骑,到了。
“哥,”云若兰站在城下挥手,“活下去。”
云若海回头,微笑:“一定。”
鼓声震天,号角悲鸣。
第一波攻城开始。
箭雨蔽空,云梯攀墙,喊杀声撕裂长夜。云若海率百人敢死队跃下女墙,矛锋所指,敌首落地。简青丘一刀斩断敌将旗杆,怒吼:“崇州男儿,谁敢后退一步?!”
杜允忠坐镇中枢,调度有方,每一支兵力都精准投入战场最危急之处。潘惠奇亲自点燃烽火,向邻州求援。
战至黎明,敌军退却。
城墙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渠,但崇州未破。
云若海拄矛喘息,盔甲染血,双目赤红。他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喃喃道:“陆沉,你看到了吗?我们守住了。”
风拂过残破城楼,仿佛一声轻叹。
这一战,还未结束。
但至少,他们终于不再只是棋子。
他们是剑。
是刺破黑暗的第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