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街在雷云笼罩之下陷入一片死寂。
陈?和韩厉,这两位离国北境的至强者第一次在道域中碰面。
韩厉很强。
数百把飞剑悬在空中,剑尖荡出漆黑道纹。
虚空震颤,隐隐显出破裂之相。
。。。
晨光微熹,薄雾如纱,笼罩着崇州城头的青瓦飞檐。州衙门前两尊石狮静卧,其上霜露未消,仿佛昨夜血火只是一场幻梦。然而西园街的断壁残垣依旧焦黑刺目,风过处,灰烬翻飞,如同亡魂低语。
云若海立于自家旧宅院中,手中握着一只褪色布囊,内藏三卷竹简、半块铜印、一张泛黄船票,以及一封未曾寄出的密信??皆是他近三年来暗中追查陈?走私军械的证据。每一件物证都沾过血,走过命,藏在枯井、埋于灶底,甚至一度托付给已故老仆的尸棺。如今,它们终于重见天日。
“哥,”云若兰站在门边,手中捧着一碗热粥,“吃点东西吧。你一夜未眠。”
他摇头,声音沙哑:“吃不下。这些东西交出去之后,我可能就不再是苍字营的校尉了……甚至,能不能活着走出州衙,都是未知。”
云若兰走近,将碗放在石桌上,轻声道:“可你说过,娘临终前的话不能忘。宁死不做汉奸,宁碎不屈脊梁。你现在做的,正是她希望你做的事。”
云若海望着妹妹脸上尚未痊愈的伤痕,眼眶发热。他知道,那三日里她在刑狱地牢受了多少苦楚。可她没有哭,没有求饶,反而在最后一刻挣脱束缚,冲出来唤醒他的良知。
“你是我的命。”他低声说,“若非为了护住你,我早该挺剑而起,与杜允忠拼个生死。”
“但你不能死。”云若兰握住他的手,“你要活着,把真相撕开给他们看。”
院外忽有马蹄声近,节奏沉稳,不带杀气。片刻后,简青丘推门而入,身披轻甲,腰悬长刀,身后仅随两名亲卫。他脸色疲惫,双眼布满血丝,显然也未合眼。
“准备好了?”他问。
云若海点头,将布囊递出:“都在这里。船队进出记录、接头暗语、贿赂账册副本,还有北关将领写给陈?的亲笔信??虽是抄本,但笔迹经三位文书比对,确系真迹。最关键的是这半块铜印,它与州府兵库丢失的那一枚能严丝合缝拼合。”
简青丘接过布囊,仔细查验,神情愈发凝重。“这些……足够定罪了。可你也清楚,陈?在崇州经营十年,党羽遍布六房三司,就连刺史大人都曾受其恩惠。你想用律法扳倒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知道。”云若海目光坚定,“但我别无选择。若连证据都不敢呈上,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简青丘沉默片刻,忽然一笑:“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也陪你疯一回。”他转身唤来亲卫,“去通知潘监军,今日辰时三刻,我要在州衙大堂当众递交诉状,请他主持公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云若海问,“一旦公开指控,便是彻底决裂。陈?不会放过你。”
“他已经没放过我了。”简青丘冷笑,“昨夜有人潜入我府邸,在我妻儿床下埋了一枚‘噬心蛊’符咒。若非家仆察觉异样,今晨我家便要添三具尸体。这不是警告,是灭口。”
云若海瞳孔一缩。
“所以我明白了一件事,”简青丘缓缓拔刀出鞘三寸,寒光映面,“在这座城里,想活命,就得先亮剑。退一步,万劫不复。”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辰时将至,州衙大门缓缓开启。潘惠奇已率数名文吏列席主位,神情肃穆。两侧廊下,各房主簿、参军、典史陆续到场,皆神色各异。有人皱眉,有人冷笑,更有几人频频望向门外,似在等待什么人。
杜允忠姗姗来迟,一身玄袍未带兵器,只由两名刑狱司死士随行。他步入大堂,目光扫过云若海,微微颔首。
“你来了。”他说。
“我说过会来。”云若海答。
“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