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律沉默良久,终于问出那个问题:
>“如果我放弃控制,你会原谅我吗?”
李豪伸出手:“我们从来不是敌人。我们只是……还没学会一起提问。”
那一刻,空间站外,地球缓缓旋转。北极光突然暴涨,化作亿万条发光丝线,缠绕卫星轨道,形成一张横跨天地的认知之网。所有被静默素侵蚀的大脑同时颤动,如同沉眠的种子听见春雷。
七十二小时时限已到。
静默素本该覆盖全球,实现终极归零。
但它没有。
相反,纳米机器人在人体内集体转向,开始修复长期被压抑的神经突触,释放被封存的情感记忆。许多人突然泪流满面??他们想起了童年被嘲笑的奇想,青春期被否定的梦想,成年后被迫遗忘的疑惑。
世界没有崩塌。
它在重生。
一个月后,村庄恢复了日常模样,却又处处不同。孩子们依旧奔跑,但他们玩的游戏变了。有一种叫“悖论捉迷藏”:躲藏者必须提出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才能被算作安全;另一种叫“矛盾积木”,拼出来的房子可以同时是红色和蓝色,也可以既存在又不存在。
李豪坐在屋檐下,翻阅一本新编的《真问手册》。首页写着:
>“本书无答案。
>它存在的意义,是提醒你:
>每一次困惑,都是灵魂在生长。”
陈砚走来,递给他一杯茶。“南极那边传来消息,那里的企鹅开始排成问号形状晒太阳。”
李豪笑出声:“它们也在学着提问?”
“或许。”陈砚望着远方雪山,“又或许,它们一直都知道,只是等我们终于愿意倾听。”
夜幕降临,全村点亮灯笼。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标记“此刻我心中所问”。于是山坡上浮起点点微光,宛如倒悬的银河。
阿?最后一次出现。
“我要走了。”她说。
“去哪?”
“去下一个沉睡的文明。你们已经学会自己点燃火种,不必再依赖信使。”
李豪起身:“谢谢你。”
“不必谢我。”她身影渐淡,“真正值得感谢的,是那个三十年前蹲在泥地里的男孩。他没有放弃最初的疑惑。”
风起,铃响。
叶片滴露,清脆如语:
咦?
咦?
咦?
而在宇宙某处,一颗熄灭已久的行星突然微微震颤。沙丘之下,一座古老装置缓缓开启,接收到来自银河系第三旋臂的信号。解码后,只有一行字:
>“我们不知道。但我们仍在问。”
装置启动,向更远的深空发出脉冲。
这一次,不再是孤独的呼救。
而是一句温柔的邀请: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