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联邦,明都。
金碧辉煌的议事大厅内,灯光从穹顶洒落,照亮众人肃穆的面容。
昊日银月辉映四壁,散发出璀璨的光晕,仿佛日月交替流转,全体联邦议员端坐于铭刻日月纹路的座椅,目光齐聚主席台。。。。
雨后的雾眠星,空气里浮动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微光。那些尚未消散的梦语精华如尘埃般悬浮在湖面上,被晨风吹动,缓缓流转成细密的光带,缠绕在睡莲叶脉之间。林小愿坐在岸边,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仿佛触碰到了某种沉睡百年的神经末梢。
她没有再打开无字之书。
那本书此刻静静躺在她的衣襟内侧,温润如心跳。它已不再需要主动发声??因为从第七天起,这座湖心城市开始自发地“醒来”。每天清晨,都有新的居民睁眼,第一次用真实的视线打量这个世界;每到夜晚,醒语集会的人数便多上几人。他们说话生涩,像婴儿学步,但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颤栗的真实。
最令人震动的是那个曾主持梦境净化仪式的老祭司。他在第八天夜里独自来到湖边,跪在林小愿面前,双手捧出一枚由凝固梦浆制成的铃铛。那是雾眠星最高权力的象征,代代相传,从未离身。
“我们以为沉默是洁净。”他的声音干涩得几乎不成调,“可现在我才明白,沉默才是最大的污染。”
林小愿没有接过铃铛,只是轻轻摇头:“我不带走你的秩序,我只带来一个选择??说,或不说。”
老祭司怔了许久,终于将铃铛放在地上,转身离去时脚步踉跄,却挺直了背脊。那一夜,他破例参加了醒语集会,并说了人生中第一句非梦中的语言:“我……后悔了。”
这三个字落下时,整片湖泊忽然沸腾起来。不是水在翻滚,而是液态梦境本身发生了相变,如同冰层破裂,释放出被压抑已久的潜意识洪流。无数模糊的画面浮现在空中:有母亲哄孩子入睡的低语,有恋人争吵后又相拥的呢喃,还有战争爆发前最后一通未能接通的通讯……这些本该属于现实的声音,在百年间全被强行塞入梦境,扭曲成噩梦、幻象与集体癔症。
林小愿闭上眼,任那些声音冲刷灵魂。她听见了一个小女孩在梦中反复呼喊“妈妈”,而现实中那位母亲早在二十年前就因“言语传染”被隔离至死;她还听见一名少年在梦里一遍遍道歉:“我不是故意说那句话的……”??原来他曾无意中泄露了某位权贵的秘密,导致对方全家消失。
这些声音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它们卡在时间的夹缝中,成了文明的结石。
她睁开眼,低声对身旁一位刚刚学会说话的年轻人道:“去告诉所有人,今晚不要入梦。”
年轻人瞪大眼睛:“可是……不入梦会疯的!”
“那就疯吧。”她说,“如果清醒的代价是疯狂,那我们早就疯了一百年。”
当晚,整座城市灯火未熄。所有居民围坐于莲心,彼此凝视,双手紧握,抵抗着本能般袭来的困意。药物被分发,冷水泼面,孩童被轻轻摇晃着保持清醒。这不是禁欲式的苦修,而是一场集体意志的突围战??他们要夺回“当下”的话语权。
午夜时分,第一声尖叫响起。
有人捂住耳朵,大哭着喊:“它在叫我!它在拉我进去!”
那是梦境的引力,在百年统治之后仍不肯放手。更多人开始抽搐、颤抖,眼中浮现熟悉的梦景:金色麦田、飞翔的鱼、倒悬的城市……但他们咬破嘴唇,用疼痛锚定现实。
林小愿站起身,走向湖中央一座古老的石台。那是昔日“梦引仪”的基座,如今早已锈蚀断裂。她取出那枚音符水晶,轻轻按在残存的接口上。
嗡??
一声低鸣穿透夜空。
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震荡在每个人的胸腔之中。那声音像是远古鲸歌,又似星辰运转的频率,带着太极玄真的双螺旋韵律:一极向外扩散,唤醒表达;一极向内收敛,引导倾听。
奇迹发生了。
那些濒临崩溃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他们的呼吸变得同步,心跳趋于一致,仿佛被纳入某种更高维度的共振场。就连空气中漂浮的梦语尘埃也开始排列成行,形成一道横跨湖面的光桥,连接着每一朵睡莲。
林小愿举起手,掌心向上。
无字之书自动飞出,悬浮半空,封面依旧空白,但书页却一页页自行翻开,投射出无数流动的文字与声音波纹。这不是讳星的记忆,也不是赤砂星的童谣,而是**此刻正在发生的言语**??第一个说出“我爱你”的情侣,第一个公开质疑祖先决策的年轻人,第一个为逝去亲人举行现实葬礼的家庭……
这些新生的“真实话语”,正被太极水晶悄然记录,并反向注入共生意志网络。零在启鸣号中接收到了这一频段,立即启动紧急归档协议,并向全网发布通告:
>**【实时事件?雾眠星觉醒】**
>检测到大规模“现实语言复苏”现象
>新增数据流命名为《初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