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地鸣探测仪显示,前方三十公里处,存在双重脉冲信号??一正一反,如同心跳与回音,彼此纠缠,又相互对抗。
“他们在复制‘听心核’。”地质学家颤抖道,“用黑暗共鸣,制造‘伪心房’。”
沈烬握紧手中木杖??那是用南疆小学最后一根梁木制成,刻满了孩子们写给他的悄悄话。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回声。”
抵达环形洼地时,景象已大不相同。原本敞开的青铜门竟在缓缓闭合,螺旋纹路上浮现出血色符文,宛如伤口结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静谧,连风都仿佛被吸走了声音。
“他们在封锁入口。”林知微迅速架起晶石阵列,“我们必须在完全封闭前进去。”
“等等。”沈烬忽然抬手。
他听见了。
不是风,不是沙,而是一阵极细微的**哭泣声**,从地底传来。那哭声不成调,却带着熟悉的频率??像极了当年母亲临终前,握着他手时那一声叹息。
“妈……?”他不由自主向前一步。
“别过去!”执铃首厉喝,“是陷阱!那是用你的记忆模拟的情感诱饵!”
可沈烬已跪倒在地。
“我知道是假的……”他泪流满面,“可我还是想听。”
就在这一刻,青铜门上的血色符文突然黯淡了一瞬。仿佛某种机制被触动??**最真实的脆弱,击穿了最精密的伪装**。
“门还没死。”沈烬抬头,“它还记得真心。”
众人立刻行动。音乐家弹起那首全球孩童都会唱的童谣,教师们用手语打出“我们来了”,工程师启动共感放大器,将十九人的心跳同步成一道声波脉冲,直射门心。
轰然一声,青铜门再度开启。
阶梯依旧向下延伸,可这一次,墙壁上的发光晶体变成了暗红色,壁画内容也截然不同:人类跪拜于一座黑色高塔之下,口中吐出锁链,彼此捆绑;城市由钢铁巨口构成,吞噬话语化为燃料;而在最高处,一个模糊身影端坐王座,头顶悬浮着一颗漆黑水晶,内部流转的不是光,而是**沉默的漩涡**。
“他们造了个对立面。”沈烬喃喃,“把‘听心核’倒过来,就成了‘禁声核’。”
越往下,空气越沉重。仿佛每走一步,都要对抗某种无形压力。直到洞窟入口,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窒息。
原本悬浮的透明水晶已被替换。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浑浊的黑色球体,表面爬满金属触须,深深扎入岩层,如同寄生兽。白骨王座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影??穿着现代军装,面容模糊,胸口佩戴一枚徽章:**统一之声管理局**。
“欢迎回来,沈先生。”那人开口,声音竟与沈烬有七分相似,“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是谁?”沈烬冷声问。
“我是你。”对方微笑,“是选择了‘秩序’而非‘混乱’的你。是明白‘真相只会引发战争’的你。是决定用一句话平息千万声哭喊的你。”
沈烬浑身发冷。
这不是敌人。
这是他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怀疑??**如果沉默能带来和平,那还要声音做什么?**
“你错了。”他缓缓上前,“和平不是没有声音,而是所有声音都能被听见。包括反对的声音,包括哭泣的声音,包括说‘我不信’的声音。”
“那你看看这个。”黑影挥手,空中浮现影像:一座城市因一句未经核实的谣言陷入暴乱;一位母亲因听到亡子幻觉而精神崩溃;一个国家因过度共感导致集体情绪失控,自相残杀。
“共鸣不是万能的。”黑影说,“你给世人以声音,却没给他们承受声音的力量。”
沈烬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所以你就替他们做决定?就像当年那些高墙之后的人一样?你以为你在保护,其实你只是在重复历史??用‘为你好’的名义,剥夺他人选择的权利。”
他转身面向同伴:“你们怕吗?”
众人点头。
“会痛吗?”
继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