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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第2页）

远处传来脚步声，轻而坚定，踏破泥泞而来。

一个女孩出现在崖边，约莫十五六岁，穿着简朴的麻衣，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灯芯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一缕流动的声波光影。她走到沈烬身后，静静站定。

“你是来找我的？”沈烬没有回头。

“是。”女孩声音清澈，“我是第三十二代‘承音使’，奉命寻找‘最初的倾听者’。”

“我没有资格被称为倾听者。”沈烬苦笑，“我只会逃避。”

“可正因为你会逃避，才最懂什么是真正的聆听。”女孩轻声道，“林晚老师说过，唯有经历过不敢说的人，才能真正理解每一句话背后的重量。”

沈烬沉默良久。

终于，他缓缓转身，面对那盏琉璃灯。灯光映照在他失明的眼眸上，竟泛起一丝微弱的反光。

“你知道吗？”他说，“我曾经以为，最好的沟通，就是让所有人都能畅所欲言。后来我发现，真正的难题从来不是‘说’，而是‘听’。人们急于表达自己，却忘了对方也可能正在崩溃的边缘，只等着一句‘我在’就能活下去。”

女孩点头：“所以我们现在教孩子的第一课，不是如何说话，而是如何安静地陪一个人流泪。”

沈烬嘴角微动，似笑非笑。

就在这时，地底的轰鸣骤然加剧。整片荒原开始震动，晶丝疯狂生长，交织成一张覆盖天空的巨网。那张网上浮现出亿万条话语轨迹，全是近十年来通过话窖传递的情感片段。愤怒、悲伤、喜悦、思念……纷乱如星河奔涌。

而在所有数据流的交汇点，一个虚影逐渐成型??正是林晚的模样。

她的影像悬浮于高空，目光穿越风雨，落在沈烬身上。

>“你不必再替我们承受沉默。”她说，“现在轮到我们为你发声。”

紧接着，全球各地的话窖同时响应。从城市角落的微型装置，到深海基地的共振塔，再到月球背面的记忆锚点，无数道共感波束汇聚而来，形成一条横贯天地的光桥，直通沈烬心口。

他感到胸口的“听心核”炽热如熔岩。

“他们在帮我……”他颤抖着说，“可我配吗？”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女孩抬起头，眼中泪光闪动，“是你当年的选择，让我们学会了什么叫‘不忍心打断别人’。是你用沉默教会了我们倾听。所以今天，换我们来告诉你??你说什么，我们都愿意听。”

沈烬双膝一软，跪入泥水之中。

泪水顺着他干涸的脸颊滑落，混入雨水。

然后，他张开了嘴。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动地，也没有雷霆万钧。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风吹过枯叶，却又清晰得足以穿透整个星球的心跳。

他说：

>“我……害怕过。

>害怕自己的话会伤人，

>害怕说错一句，就会毁掉一段关系，

>害怕明明想爱，却只能用责备表达。

>所以我选择了不说。

>可后来我才明白，

>比说错更可怕的，

>是什么都不说。

>对不起……

>如果我的沉默让你觉得孤单，

>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