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真仙查看过赤绫的伤势,起身说道:“是血咒,一种最为恶毒的诅咒。”
虎先锋连忙问道:“府君,那还有救吗?”
火灵真仙道:“赤绫她是金刚不坏之身,没那么容易死,但若是不解除此咒的话,她活着。。。
海风拂面,带着咸涩的气息扑在杜艺柔脸上。她怔怔望着那艘自迷雾中驶来的扁舟,仿佛时间凝固,天地间只剩下一灯一影、一人一念。
白衣少年立于船头,眉心金纹若隐若现,如同星河落进尘世的印记。他手中握着一簇微弱却恒久不灭的金焰,焰光映照着他清瘦的脸庞,那笑容熟悉得让她心口发疼??是玄玉符,真的是他回来了。
可她没有立刻奔去,也没有呼喊。她只是坐在礁石上,任泪水滑过脸颊,在夜风中迅速冷却。她怕这是幻象,怕这是赤魇设下的又一场梦魇,用最温柔的模样诱她入局;她更怕……哪怕真是他归来,也已不再是那个会为她挡下天雷、笑着说自己“不过是个想做好神仙的凡人”的玄玉符。
扁舟靠岸,木桨轻叩岸边碎石,发出细微声响,像是敲在她心头。
他一步步走来,脚步很慢,似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每一步落下,沙滩上便留下一道淡金色的足迹,转瞬又被潮水吞没。
“你……”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真的是你?”
“是我。”他停下,距离她三步之遥,不敢再近,“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回来了??毕竟,魂魄散尽之人,不该有归路。”
他说着,抬起右手,掌心火焰跃动。忽然,他指尖一划,割破掌心。鲜血滴落沙地,竟未渗入土中,而是化作一点金芒,缓缓升空,凝聚成一枚小小的符印??正是当年他赠予她的“安魂符”模样。
杜艺柔呼吸一滞。
那是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秘密。此符非传世之法,乃是他亲手所创,以自身精血为引,只为护她在梦中不受邪祟侵扰。他曾说:“若有一天我回不来,只要你看见这符燃起,便是我在冥冥之中为你点的一盏灯。”
而现在,它真的亮了。
她猛地起身,踉跄扑向他,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指节泛白,仿佛稍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散于风雪之中。
“为什么?”她哽咽,“你说魂散则亡,为何还能回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玄玉符轻轻抬手,将她拥入怀中。他的体温真实而温热,心跳沉稳有力,透过薄衫传来,一下一下,敲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因为我记得你。”他低语,“哪怕魂魄被撕裂成千万片,沉沦于葬星渊底,只要我还记得你的名字,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你喜欢看星星、讨厌吃苦药、生气时总喜欢把袖子卷到肘间……我就一定能回来。”
他顿了顿,声音微颤:“西海葬星渊,是上古神明埋骨之地,也是轮回之外的缝隙。我的残魂顺着血脉中的金纹之火漂流而去,途中遭遇无数执念残灵的吞噬,也曾被赤魇的余音蛊惑,许我重生成神,只须献出记忆与情念。”
杜艺柔身子一僵。
“但我拒绝了。”他轻笑,“我说,若没了对杜艺柔的记忆,就算坐上神座,也不过是一具空壳。于是他们放逐我,将我打入深渊最底层,任我随星尘沉浮。”
“可金焰未熄。”他摊开手掌,那团火焰依旧跳动,“那是你给我的信念,是你相信我还活着的那一念执。这一念,比神力更坚,比命运更强。”
远处浪涛翻滚,星空如洗。北斗七星悄然移位,仿佛应和着某种古老的律动。
杜艺柔伏在他肩头,久久无言。良久,她才抬起头,红着眼问:“那你现在……还是人吗?”
“我是。”他认真看着她,“我不是神,也不是邪,更不是赤魇的傀儡。我只是玄玉符,一个曾死过一次,又被爱唤回人间的普通人。”
他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听,心跳声和你一样快。冷的时候会抖,饿的时候会胃痛,见你哭,心也会疼??这样的我,难道不像个凡人?”
她破涕为笑,轻轻捶他一下:“胡说八道!谁心跳这么稳,像打鼓似的!”
他也笑了,眼角泛起细纹,一如从前。
就在这时,申不群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崖顶。他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海滩上的两人,手中紧握着那枚残破玉符。此刻,玉符表面的字迹已然消失,仿佛使命已尽,彻底枯竭。
他知道,玄玉符的确回来了??但并非全然无损。刚才那一瞬,他以秘术探查其气机,发现其体内流转的并非纯粹灵力,而是一种介乎生死之间的“烬脉”。那是从葬星渊带回的生命烙印,虽赋予他超越常理的复苏之力,却也意味着他的存在已游离于三界规则之外。
换句话说,他已是“不该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