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册子上记录得还真可谓详细。
当然,这也不奇怪,但凡是锦衣卫想要知道的事情,在京城的这些文武百官家中,都能够知晓。
有些朝廷高官,也清楚锦衣卫在他们家中安插了探子,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风雪在冰窟外盘旋,如万千冤魂哀嚎。窟内却静得能听见玉简上符文流转的细微声响,仿佛时间在此凝滞。那卷悬浮的《天机策》真本,每一道裂痕都似有血丝渗出,缓缓爬行于晶璧之上,勾勒出新的预言。
“素问吾妻,见字如面……”
声音低沉而温润,自冰壁深处传来,一字一句,如同刻入风雪之中。
姜云的身影并未现身,唯有意识借由玉简共鸣,在寒霜间回响。他已非血肉之躯,而是以魂魄为引、精血为媒,与《天机策》融为一体。这非死,亦非生,是介于阴阳之间的守望??一种自愿背负的永劫。
他在书写一封永远无法寄出的信。
“巧巧可还爱听娘亲讲山鬼的故事?我曾在梦中见她坐在门前石阶上,手里捏着一朵野花,笑得像春水初融。你说她像我,倔强又固执。可我知道,她更像你??心软,却从不退让。”
玉简微光一闪,映出远方八清观的景象:晨钟响起,香火重燃。许素问带着巧巧前来祭拜,母女二人将一盏清茶置于无名碑前。茶烟袅袅,竟在空中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影,只一瞬,便散入风中。
“你不必每日来。我知你心中挂念,可我也知,活着的人,该向前走。”
声音顿了顿,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只是……若哪夜风起时,窗棂轻响,莫要害怕。那是我在看你安睡。”
与此同时,京城夜雨滂沱。
礼部尚书府邸火光冲天,黑衣人如鬼魅穿梭于廊庑之间。一名老仆蜷缩在柴房角落,眼睁睁看着三名锦衣卫模样的刺客将密函尽数焚毁。为首者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冷峻的脸??正是郭呈年!
“线索断了。”他低声对同伴道,“吴同占死前已烧掉大半账册,只剩这枚铜印,刻着‘归墟九鼎’字样。”
黄金成蹲在地上,用匕首挑开一块地砖,底下赫然埋着一只漆盒。盒中是一幅残破地图,标注着九处隐秘地点,皆与北岭地脉相连,其中一处赫然写着:“紫宸宫地库”。
“原来他们连皇宫都动了手脚!”黄金成咬牙切齿,“难怪当年先帝驾崩后,新君登基仪式足足延迟了七日??那不是为了守孝,是为了完成‘九阴献祭’!”
郭呈年沉默良久,忽然抬头:“洪大人呢?”
“在城西破庙等我们。”另一人低声道,“他说……有东西要交给我们。”
破庙荒废多年,蛛网密布。洪景川独坐佛龛之下,手中握着一枚断裂的玉佩??那是姜云昔日所赠,象征锦衣卫总旗信物。他轻轻摩挲,眼中闪过悲怆。
“大人走了,但他的意志不能断。”他缓缓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这是我这些年暗中搜集的情报汇总,记录了归墟会在朝中安插的七十二名妖党爪牙,以及他们掌控的关键职位。”
他将册子递给二人:“你们听好了??我不指望朝廷清明一日,但我希望,当百姓抬头看天时,还能相信,这天下,有人愿意为他们挡一次刀。”
话音未落,庙外骤然雷鸣炸响!
一道紫电劈开乌云,照亮庙门石阶。
一位白衣女子踏雨而来,发间银簪微晃,眸光清冽如雪。
是东方瑶。
她走入庙中,雨水顺着衣角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圈淡金色痕迹??那是天机门秘传的“星轨步”,唯有精通命理之人方能踏出此象。
“你们不必再查了。”她开口,声音平静却压住了风雨,“我已经推演出了最后的答案。”
三人齐齐望向她。
“归墟会真正的首领,并非什么皇室宗亲,也不是某个权臣。”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点星光,“而是??当今圣上本人。”
空气瞬间冻结。
“不可能!”郭呈年猛地站起,“皇上登基三十年,励精图治,怎会是妖党魁首?”
“正因为励精图治,才更可疑。”东方瑶冷声道,“凡人帝王岂能三十年如一日精力充沛?边疆战事不断,他却从未病过一次。每逢月圆之夜,皇宫禁地必有异光透出,太医院记录全被销毁。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目光森然,“姜云在《天机策》最后一章看到的真相,并未写完。真正完整的预言是??‘龙榻藏妖骨,凤辇载虚魂;帝星蒙秽气,九鼎噬忠臣’。”
她取出一面八卦镜,镜面浮现一幅虚影:金銮殿上,皇帝端坐龙椅,然而其背后,竟浮现出一头巨大狐影,九尾摇曳,双目赤红!
“他是九尾狐妖的宿主。”东方瑶低声道,“或者说,早在二十年前,真正的皇帝就已经死了。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妖王。”
庙中死寂,唯有雨声敲瓦。
良久,洪景川苦笑一声:“所以我们打到最后,才发现敌人就在最高处?可笑啊……可笑!我们拼死护住的江山,竟是个吃人的牢笼!”
“所以不能再靠朝廷。”东方瑶目光坚定,“我们要另立秩序??不依皇权,不奉诏令,只遵天道人心。我已联络江湖七大派、三大隐世家族,以及西北‘清风旅’全部兵力,准备在三年后的‘双星共轨’之日,发动‘破晓行动’。”
“双星共轨?”黄金成皱眉,“那不是姜大人封印古妖时出现的天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