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一阵细微的搏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极远处赶来。
先是脚底,然后是膝盖,最后直击心脏。
那是根系的脉冲。
百万公里的地下网络,亿万株植物在同一时刻呼唤他的名字。
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滑落。
控制系统瞬间报警:“目标个体情感突破封锁阈值!启动紧急压制程序!”
机械臂迅速伸出,准备注射镇静剂。
可就在针头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N猛然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十年来的第一句话:
“我是N!我不是武器!我是父亲!是丈夫!是那个答应女儿要带她看极光的人!!”
他一把扯掉导管,踉跄扑向记忆晶库终端,输入最后一道密码??那是他女儿五岁时画的一幅涂鸦,标题是《爸爸和星星》。
系统解锁。
反向程序启动。
全球十七个“秤影”基地的电磁压制装置同时瘫痪。
三百二十一台共情阻断机冒出发蓝的火花,屏幕上最后显示的不是代码,而是一行手写字:
>“对不起,我回来了。”
M在逃亡途中收到了这条全球广播。
他靠在南美雨林一棵巨树下,打开随身铁盒,取出那株曾枯死的银叶苗。它如今已长成半米高的小植株,叶片上刻着一句话:
>“哥哥,我也在听歌。”
他把它种进泥里,打开一台老旧收音机。
电台正在播放《不熄》。
他哭了,像个迷路十年终于看见家门的孩子。
一个月后,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宣布成立“情感生态保护区”,将柳沟列为首个永久中立种植区。决议通过那一刻,初心树的第七枚果实悄然落地,裂开后钻出一株通体透明的幼苗,茎秆内似有星河流转。
科学家无法解释它的存在形式,只能命名为“心源体”。
小禾每天都会来浇水,有时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坐着。
某天傍晚,幼苗忽然伸展出一片新叶,上面浮现出一行前所未见的字迹:
>**“下一个名字,是你。”**
她怔住。
风穿过树林,带来远方孩子的笑声,还有某座城市屋顶上,一个男人正笨拙地弹着吉他,唱着跑调的《不熄》。
她笑了,轻轻抚摸那片叶子:“好啊,那就从我开始。”
夜幕降临,柳沟的灯笼又一次亮起。
不再是悼念,也不是庆祝,而是一种平静的宣告:
温柔仍在生长,像野草,像星光,像一句不肯死去的歌谣。
而在世界各个角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做同一件事??
对着一株普通的植物说话。
有人说:“今天我很累,但我还是来了。”
有人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可我想试试。”
还有人说:“对不起,我以前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