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惨,我说我不惨。”他声音洪亮,“惨的是那些死在我怀里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我能站在这儿,替他们说一句‘我来过’,就是最大的幸运。”
台下掌声雷动。
吕尧坐在角落,看着屏幕滚动的实时弹幕:
>“我也想试试说出那句话。”
>“原来不是只有我半夜醒来哭。”
>“谢谢你替我说了我一直不敢说的话。”
他忽然想起重生那天清晨,站在高楼顶端俯瞰这座城市时的心境??那时他认为改变命运只需避开错误的选择,比如离婚、辞职、远离虚伪社交。
但现在他明白了,真正的重生,不是逃离过去,而是带着伤疤走向人群,告诉他们:**我也痛过,所以我懂。**
当晚归家途中,手机震动。是阿米娜发来的照片:青海高原上,那名藏族女孩站在雪山前,手里举着一块牌子,上面用汉语写着:
**“喂!我在这里!”**
背景中,数十个牧民孩子齐声呐喊,声音穿透云层。
吕尧回复:“世界听见了。”
回到家,他照例查看今日新增录音。一条来自广西山区的投稿引起注意:
>ID:GX-7703
>年龄:62岁
>职业:乡村邮递员(退休)
>内容:
>“我送信四十年,走过十万公里山路。
>送过情书、录取通知、法院传票,也送过无数封没写寄件人的‘道歉信’。
>有一次,一封信退回三次,我忍不住拆开看??是个女儿写给离家出走母亲的:‘妈,树上的柿子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摘?’
>我托人打听,找到她母亲,亲手把信交给她。
>她看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跪在地上大哭。
>从那以后,我养成习惯:凡是没有回音的信,我就试着送去收件人心里。
>现在我老了,走不动了。
>但我想把我经手过的这些信的故事录下来,放进‘火种’。
>不是为了留名,是怕有些话,真的永远寄不到。”
吕尧当即批示:“设立‘未达之信’专项档案库,优先整理发布。”
临睡前,他翻开笔记本,在原有句子下方补写道:
**“语言是灵魂的皮肤,每一次袒露,都是重生的开始。
而倾听,是对另一颗心最庄重的叩门礼。”**
窗外,春风拂过楼宇间隙,带动晾衣绳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某户人家的孩子正抱着枕头,对着手机小声呢喃:
“今天同桌抢了我的橡皮,我很生气……你能听我说完吗?”
而在千里之外的值班中心,一名刚上岗的倾听志愿者戴上耳机,轻声回应:
“我在。你说,我一直都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