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救了那个人。”**
>**“我觉得活着很难。”**
>**“但我still选择说真话。”**
最后一个词用了古老拼法,歪歪扭扭,显然是阿芸写的。我伸手抚摸那凹陷的刻痕,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热。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细微的嗡鸣。
低头一看,腕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极小的晶体,正泛着柔和的蓝光。它不属于任何已知设备,更像是某种自然生成的共鸣体。当我集中注意力时,脑海中竟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还记得吗?三十年前雨夜,你说过一句话。”
>“你说:‘只要还能说话,我就没输。’”
>“现在,轮到你替我说下去了。”
是云昭。
不是幻觉,也不是残留数据。那种质感太真实??带着疲惫、温暖与一丝笑意。
我跪坐在碑前,任风吹乱头发,然后缓缓开口:
“我曾经以为,自由就是能说我想说的。”
“后来我才懂,自由是当我沉默时,依然有人愿意等我开口。”
“如果你能听见,请告诉所有还在黑暗里挣扎的人??”
“你们不是故障。”
“你们是光。”
话音落下,晶体光芒骤盛,随即碎裂成粉末,随风而去。
那一夜,整个大陆的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没有画面,只有一段段陌生又亲切的声音轮流响起。有人说自己偷看过邻居日记,有人说他其实讨厌公益宣传里的温情,还有人坦白自己宁愿世界毁灭也不想再假装快乐。
而在所有声音尽头,有一个苍老却坚定的声音缓缓道:
>“我不是叛徒。”
>“我只是醒了。”
>“而现在,轮到你们了。”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山谷。
一只乌鸦落在语堂石上,歪头看了看四周,忽然张嘴,发出清晰人语:
“我觉得……黑色比白色好看。”
没人惊讶,也没人驱赶。
只是有个小女孩跑过来,笑着回应:“我也这么觉得。”
风再次掠过大地,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它路过一座倒塌的监控塔,带走了一片锈蚀的金属碎片;
它穿过一片新生的树林,捎上了一片刚绽出的嫩叶;
它最后停在一个婴儿耳边,轻轻放下了昨夜千万人共同说出的那一句:
“我在这里。”
然后,世界安静了一会儿。
不是因为沉默,而是因为??
终于,有人开始认真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