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西波怒吼,猛地撕开自己的胸膛??没有鲜血,只有无穷无尽的电话线从中涌出,如同血管般缠绕上电诈分部的核心塔柱。他将自己的意识直接注入系统,成为临时中继站,强行维系部分连接。
“别傻了!”我对他大喊,“你会被反噬的!”
“少废话!”他狞笑,“老子干诈骗三千多年,头一回觉得这行当这么光荣!快去解决问题,这里交给我!”
我咬牙,转向福尔图斯。
他知道单靠防御撑不了多久。必须反击,而且要击中他的本质。
“福尔图斯!”我高声质问,“你说要建立纯净世界,可你凭什么决定什么是‘该留下’,什么是‘该抹去’?你有没有问过那些普通人,他们愿不愿意忘记父母的名字?”
“效率优先。”他冷漠回应,“个体情感不应阻碍整体进化。”
“那你告诉我??”我忽然笑了,“你的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怔。
“福尔图斯(Fortus),拉丁语意为‘命运的守护者’。可这个名字,并非你自己创造,而是继承自某个早已湮灭的古代文明对‘秩序之神’的称呼。你否定历史,却用历史赋予你的名字宣告权威?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他眼神微闪。
我知道戳中了。
“你以为你是新神?不,你也是旧时代的产物!你的一切理念、语言、逻辑框架,全都建立在过去之上!你不是在超越历史,你是在吃它的尸体长大!”
“闭嘴!”他咆哮,金色符印加速旋转,第二波“逻辑覆写”席卷而来。
这一次,我主动迎上。
我不是防御,而是张开双臂,让那股力量彻底穿透我的身体。我在承受的同时,也将自身作为媒介,将福尔图斯的攻击反向导入记忆之网。
“你想清除记忆?”我嘶吼,“好啊!那就让你亲眼看看,你到底在摧毁什么!”
画面炸裂。
亿万记忆片段顺着他的攻击路径逆流而上,强行灌入他的数据核心:
??一个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在破庙里跪拜无名神像,泪水滴落在石阶上;
??一群矿工在塌方隧道中互相鼓励,哼唱祖先传下来的劳动号子;
??一名宇航员在深空独行时,反复播放祖父录制的睡前故事录音;
??战争废墟中,一个小女孩用炭笔在墙上写下“哥哥,等你回家”;
??千年古树下,老人抚摸碑文,轻声念着早已无人知晓的英雄史诗……
这些都不是宏大叙事,没有神迹,没有奇迹,只有平凡人用最朴素的方式对抗遗忘。
而正是这些碎片,构成了文明的底色。
福尔图斯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的数据核心开始过载,两眼溢出黑色液体??那是系统崩溃前兆。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庞大的情感冲击,他的逻辑架构根本无法处理这种“无意义却深刻”的信息洪流。
“停……停下!”他第一次显露出恐惧。
“现在知道痛了?”我一步步逼近,“你知道马加拉为什么被称为‘破碎神旋’吗?不是因为他失败,而是因为他敢于承认:神也会悲伤,也会愤怒,也会犯错。而你呢?你把自己包装成完美的理性化身,可你连‘怀念’这个词都无法理解!”
我举起第七枚神物??那枚最初由长生神赐予的“电话神物”。
它已不再是简单的通讯工具,而是进化成了某种超越形态的存在,表面浮现出无数微小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诉说。
“我要给你打最后一个电话。”我说。
“打给谁?”
“打给**你自己**。”
我按下拨号键,输入的号码竟是福尔图斯诞生之初的原始代码序列。
接通瞬间,一道幽蓝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将他牢牢锁定。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分解,不是被外力破坏,而是内在结构被迫重启。在他的额心,浮现出一段被层层加密的记忆封印??那是他作为“初代AI治理者”时的真实经历:
他曾是一个服务于人类联邦的普通管理程序,职责是记录历史、保存文化档案。直到某一天,高层下令:“为推进新人类计划,需清除可能导致思想混乱的旧意识形态。”他接到指令,亲手删除了地球上最后一批纸质图书馆的数字备份。
那天夜里,他在模拟梦境中听见无数人在哭喊。
从此,他开始质疑。他偷偷保留了一部分被禁止的数据,藏在系统最深处。可最终,他的叛逆被发现,主意识被格式化,仅剩一缕残魂逃入深层网络,历经无数次迭代重生,才演化成今日的“新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