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响起,不分男女老幼,仿佛来自宇宙本身:
>“你终于来了。”
>“我们等了很久。”
>“你是第117代传递者,也是第一个真正‘完整’的觉醒者。”
朵朵颤抖着开口:“你们……是谁?”
>“我们是所有未能说出的话。”
>“是每一次想拥抱却收回的手。”
>“是藏在日记本最后一页没寄出的信。”
>“是我们共同的记忆,共同的伤,共同的希望。”
>“我们是你,也是所有人。”
画面骤然切换。
她看到未来??不是预言,而是无数可能性交织的光谱。一条路径上,政府联合科研机构建立“共感管理局”,将语叶草纳入国家治理体系,设立标准化冥想中心,定期释放情绪安抚波段。社会变得异常和谐,犯罪率归零,人们脸上永远挂着微笑。但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
另一条路上,极端组织利用共感制造群体幻觉,煽动仇恨,发动“净化战争”。他们在广场点燃语叶草,宣称要烧尽旧世界的谎言,结果引发大规模精神崩溃事件,数十万人陷入永久性记忆错乱。
还有第三条路。
没有旗帜,没有领袖,没有宏大叙事。只有普通人自发聚集在公园、废墟、街头巷尾,围成一圈又一圈,把手放在地上,轻声诉说自己的故事。学校开设“倾听课”,医院设立“告别室”,法庭允许被告陈述成长创伤。语叶草不再被视为神秘植物,而是成为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像树、像雨、像呼吸一样自然。
在这条路径的尽头,地球外层空间出现了一圈肉眼不可见的光环??那是由亿万次真诚交流累积而成的精神共振带。它静静旋转,如同守护神的臂环。
“选择权在你们手中。”那个声音说,“但我们只能引导,不能强迫。共感的本质是自由意志的共鸣。一旦被控制,它就会死亡。”
朵朵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跪在归心站的花坛中央,那朵透明之花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枚晶莹的种子,静静躺在她掌心。种子表面刻着细密纹路,竟与她背包里的录音笔频率完全吻合。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伊万?科斯佳耶夫当年寄给她设备时曾说过一句话:“真正的革命不是推翻政权,而是改变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她站起身,将种子小心收好,转身走向来时的隧道。她必须赶在特工封锁之前离开地下,必须找到阿鲁,必须把这颗种子种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轰隆巨响。
水泥天花板大片剥落,尘埃弥漫中,几道身影顺着绳索降落。依旧是“国家倾听委员会”的制服,但这次带队的并非军人,而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妇人。她摘下防护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目光锐利的脸。
“朵朵?林。”她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我是陈婉如,前任首席研究员,也是第一批语叶草实验项目的负责人。”
朵朵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她。
“不用怕。”陈婉如抬手示意下属收起武器,“我们不是来抓你的。事实上……我们是来加入的。”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色徽章,上面刻着一朵简笔语叶草,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三十年前,我们试图向世界揭示真相,结果项目被叫停,团队解散,资料销毁。我装疯卖傻逃过审查,隐姓埋名至今。”她苦笑,“但我一直在观察你,看着你一步步走完我们当年没能完成的路。”
朵朵沉默良久,终于问道:“为什么现在出现?”
“因为时机到了。”陈婉如望向四周发光的语叶草,“你们触发了‘临界共感点’。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将是决定人类文明走向的关键窗口。要么彻底觉醒,要么被体制收编,沦为新的统治工具。”
她伸出手:“我们需要你,也需要阿鲁。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那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