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止。
秦文喉咙哽咽,几乎喊出“豆妮”。
但她先开口了,声音轻如蚊呐:“你……是不是姓秦?”
秦文僵住。
“我在爸爸的寻人启事上看过你的照片。”她快速翻开笔记本,一页页撕下藏在夹层中的剪报??泛黄的传单、电视节目截图、网络新闻存档……全是他这些年的足迹。
“我一直藏着。”她眼眶泛红,“我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我偷听过他们说话……我的血型是AB型,他们都是O型。我不可能……是他们的孩子。”
秦文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女孩扑进他怀里,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我好怕……他们说如果我敢说出去,就要把我送去‘清净堂’……那里关着七个孩子,每天念经、吃药,说是治病……其实是洗脑……”
“不怕了。”秦文紧紧抱住她,“爸爸带你走。”
“怎么走?他们全天监控,连厕所都有感应器!”
秦文抹去眼泪,眼神变得锋利:“从地下走。”
他早勘察过地形。别墅地下室连接着一条废弃排水渠,通向镇外溪流。只要能在白天制造混乱,就能趁机逃脱。
计划定下:明日学校组织春游,全员外出。秦文将以“陪同安保”名义随行,途中制造车祸假象,引开监视者,再由齐健在外围接应,带豆妮乘竹筏顺流而下。
但就在行动前夜,变故陡生。
陈父突然宣布取消春游,并召集全镇长老开会。秦文偷听到关键词:“外人闯境”、“封镇七日”、“净童仪式提前”。
他知道,他们暴露了。
当夜,暴雨再临。秦文决定提前行动。
他撬开通风井,潜入豆妮房间,将她裹进大衣。正欲离开,整栋楼警报大作。
“抓住他们!”陈父咆哮。
数名黑衣人从暗处涌出。秦文拔出藏匿的柴刀,拼死抵抗。楼梯间血战,他肩中一刀,仍死死护住女儿。
冲到后院时,围墙高耸,无路可逃。
眼看追兵逼近,秦文咬破手指,在女儿额头画下一个符号??那是他小时候教她认的“家”字。
“闭上眼,想着爸爸的声音。”他说。
奇迹发生了。
远处桂花树突然无风自动,花瓣纷飞如雪。一道微光自树根升起,竟形成短暂幻影??幼年豆妮荡着秋千,笑声清脆。
全镇狗吠骤停。
追兵脚步迟疑。
就在这一瞬,围墙外传来引擎轰鸣。齐健驾着改装皮卡撞开铁门,怒吼:“上车!”
秦文抱着女儿跃上车斗,皮卡调头疾驰,消失在雨夜里。
九莲镇口,那块写着“欢迎来到长寿之乡”的石碑被闪电照亮。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槐树根部泥土松动,一根漆黑木桩缓缓裂开,仿佛有什么古老契约,正在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