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他们在山腰废弃护林站暂避。司机不肯再往前送,扔下钥匙跑了。秦文翻找后备箱,找出几件旧衣、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还有半包潮湿的烟。
“我们得伪装。”他说,“以最快的方式混进去。”
“怎么混?”齐健冷笑,“你现在就是个压面师傅,难道去镇上开面馆?”
“不。”秦文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我要应聘保安。”
“啥?”
“沪东国际学校的家长群里最近在招募私人安保。”寻亲团忽然想起什么,“昨晚查资料时看到的,说是有个富商家庭从九莲搬去市区,孩子上学需要贴身保护,待遇优厚,不限学历经验。”
“哪家?”
“姓陈……住锦绣山庄别墅区。”
秦文眼神骤亮。
就是这家。
他掏出手机,借着残存电量登录二手招聘平台,果然找到那条信息。附带的照片里,一栋欧式别墅掩映绿树之中,门前停着黑色奔驰,车窗半降,露出小女孩侧脸??羊角辫早已变成齐耳短发,眼角一颗小痣依旧清晰可见。
是他女儿。
豆妮。
他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二十年的风霜、债务、绝望、一次次希望破灭后的麻木,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蹲在地上,无声痛哭。
齐健拍了拍他肩膀:“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要去,就得变成他们要的人。”
“我会。”秦文抹去泪水,眼神重归冷硬,“我去整容医院做过三次面部修复,能模仿任何中年男子气质。而且……我懂格斗,退伍前是特勤支队的。”
两人愕然。
“从来没听你说过。”
“有些事,说了也没用。”秦文站起身,“现在有用就行。”
当天中午,他们辗转搭便车抵达连市。秦文用最后积蓄做了两件事:一是花三千块找地下诊所注射面部填充剂,改变颧骨线条;二是买通快递员,将一份伪造的退伍军人证与安保培训证书寄往招聘邮箱,并附上简历??**秦武,42岁,服役八年,擅长近身防卫与危机处理,愿长期驻守。**
下午三点,电话打来。
“陈总说你条件合适,明天上午九点到锦绣山庄面试。”HR语气公式化,“提醒您,我们对背景审查非常严格,如有虚假信息,立即淘汰。”
“明白。”秦文挂断电话,看向窗外。
连市通往九莲的班车,正缓缓驶出站台。
第二天清晨,秦文穿着廉价西装走进锦绣山庄。别墅区戒备森严,门口两名保安持械巡逻,进门需刷脸认证。他递上身份证,对方扫了一眼,眉头微皱:“和照片不太像。”
“整过容。”秦文沉稳道,“工伤,爆炸事故。”
对方将信将疑,但仍放行。
客厅里,陈氏夫妇端坐沙发。男主人五十上下,面容威严,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玉戒;女主人妆容精致,眼神却透着不安。茶几上摆着孩子的书包,上面挂着一只粉色兔子挂件。
秦文心头一震??那是他当年亲手给豆妮缝的生日礼物,丢了之后他曾翻遍垃圾站寻找。
“你为什么想做私人安保?”陈父开口,声音低沉。
“为了赎罪。”秦文低头,“我曾因失职导致雇主遇袭,从此发誓要用命弥补疏忽。”
“说得感人。”陈母轻笑,“但我们更看重能力。你会用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