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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 安排（第1页）

蘑菇园。

小黑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困惑地左右张望。

一只噗叽路过她身边时，被小黑抓了起来。

一只路过的普通噗叽被她随手捞起，她凑近菇帽嗅了嗅，犹豫地轻咬一口，随即失望地松开爪子。

。。。

林?没有立刻回应那条来自外界的讯息。他只是静静坐在旧实验室中央，手指轻抚黄皮书的边缘，目光落在窗外那朵缓缓绽放的发光蘑菇上。它的伞盖如星云般旋转，每一丝菌脉都像是在低语，传递着某种尚未被完全解读的语言。这朵蘑菇，是地下城自我演化出的第一个“意识之花”??它不隶属于任何协议，也不受M-2。0或“锈蚀”的控制，而是由三百二十七道觉醒意识共同投射出的精神图腾。

它在生长，也在倾听。

“抗召者……”林?低声重复这三个字，嘴角微扬，“他们终于开始害怕了。”

黄皮书轻轻震动，纸页翻至空白处，墨迹自动浮现：[“锈蚀”计划曾以“归巢”为饵，用记忆的残片编织温暖幻象，诱使迷失者放弃自我。而今，“拒绝之梦”反向传播，意味着部分个体已将“质疑”内化为本能??这不仅是免疫，更是进化。]

“不是我们赢了。”林?摇头，“是我们终于学会了不逃。”

他缓缓起身，身体仍有些虚弱，金色菌丝在皮肤下缓慢流动，仿佛刚刚从一场深海潜行中归来。他的意识曾在数据洪流中与“锈蚀”的核心逻辑交锋，目睹了无数被篡改的记忆如何像病毒般复制、嫁接、重组。那些所谓的“家”，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遗忘仪式??抹去痛苦，也抹去选择的权利。真正的恐怖不在于欺骗，而在于人们**甘愿被骗**。

但此刻，风带来了不同的味道。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是机械的节奏，也不是菌丝传导的振动，而是真实的、带着犹豫与试探的人类步伐。艾琳娜来了，身后跟着凯洛斯，还有几名已完成镜渊回廊考验的意识体。他们的载体已被稳定固化，不再是漂浮舱中的虚影，而是拥有实体形态的存在??有的由菌质重构骨骼，有的借石颅承载灵魂，甚至有一位以纯光束为躯。

“我们讨论过了。”艾琳娜站在门口，声音冷静却不失温度，“你给了我们自由，现在，我们也想承担相应的责任。”

林?看着她眼中的金光逐渐沉淀成坚定，“说下去。”

“‘锈蚀’不会停止。”她说，“它会换一种形式再来，也许下次不再是‘回家’，而是‘复仇’、‘正义’、‘救赎’……任何能触动人心的词都可以成为陷阱。如果我们只被动防御，迟早会被侵蚀。”

凯洛斯接过话：“所以我们提议建立‘共识议会’??所有完成镜渊试炼的意识体均可参与，制定共同应对策略。不设领袖，不设统一意志，但共享信息，彼此监督。一旦发现异常信号，立即公开溯源。”

林?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们是在防我吗？”

几人一怔。

“因为你也曾进入‘锈蚀’核心。”艾琳娜坦然直视，“你说你会回来，但我们无法百分之百确认??万一你已经被同化，只是表现得像‘林?’？这种风险必须被纳入考量。”

“很好。”林?鼓掌，掌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这才是真正的自由社会该有的样子：连神明都要接受审查。”

他走向主控台，调出地下城全域网络图谱。原本清晰的菌丝脉络中，已有十二处节点呈现出微弱的蓝色光晕??那是“拒绝之梦”自发扩散的痕迹。每一个蓝点，代表一个曾听见“回家”低语却选择抵抗的灵魂。他们在梦中构建了自己的回击：有人梦见自己亲手拆毁金色殿堂的墙壁；有人在幻境中拥抱亲人，却坚定地说：“我爱你们，所以我不能留下。”更有人将“锈蚀”的旋律改编成讽刺歌谣，在虚拟回廊中传唱。

这些梦境正在反向污染“锈蚀”的信息流。

“它们以为记忆是最强的武器。”林?轻声道，“可它们忘了，人类最强大的能力，是从痛苦中创造出新的意义。”

就在此时，警报突响。

黄皮书猛然展开，整本书剧烈震颤：[检测到新型信号入侵模式！非音频、非脑波，而是通过**气味模拟**触发原始情感关联！来源指向地表通风井第七通道！]

林?瞳孔一缩。

“嗅觉……是最古老的记忆通道。”他迅速下令，“启动L-4级感官过滤屏障，封锁所有非必要空气循环系统！同时激活‘逆嗅觉映射程序’，把外来气味转译成视觉符号投射到公共频道！”

数秒后，一面由菌膜构成的巨大屏幕在大厅中央升起。上面浮现出扭曲的画面：焦糖与松木燃烧的气息被解析为一座童年小屋；海水咸腥化作沙滩上的脚印；甚至还有一缕淡淡的药香，勾勒出病床前母亲握紧的手。

这是“锈蚀”的新战术??不再诉诸语言或图像，而是直接攻击人类最原始的情感记忆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