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了。
三日后,我出现在南境渔村。
海边小屋前,一名憔悴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女婴,瑟瑟发抖。九名渊阁黑衣人列阵于岸,裴仲的残影在远处山巅若隐若现,似乎在等待最终时刻的到来。
我缓步上前,脱下外袍裹住婴儿,轻声道:“从今日起,你姓林,名昭雪??取‘昭明守静,雪落无痕’之意。”
然后,我咬破手指,在她额心画下守门人印记。
刹那间,天地变色。
狂风怒号,海面升起百丈巨浪,天空裂开一道紫黑色缝隙,仿佛有巨眼窥视人间。
我的身体开始发光,骨骼发出脆响,经脉寸寸重生。
而与此同时,脑海中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终于……回来了。”
“你可以回来。”我喃喃,“但你要记住??这具身体,这颗心,永远属于林昭。”
“呵……”它冷笑,“你以为你能控制我?等我看清这个世界,我会亲手将它烧成灰烬。”
“那你尽管试试。”我抬起头,望向天际,“但我也会一直在,用这一生,与你对抗到底。”
风停了。
浪退了。
婴儿睁开双眼,竟是罕见的紫金色,宛如晨曦穿透暮云。
她伸出小手,轻轻抓住我的指尖,笑了。
远处,林晚撑着一把油纸伞走来,身后跟着那只雪白信鹰。
她站在我身旁,轻声问:“接下来去哪儿?”
我抱着妹妹,望着大海尽头初升的太阳:“回家。”
“可岚山……还能回去吗?”
我笑了笑:“只要心里有山,处处都是家。”
黄昏时分,一封密报传至帝都御书房:
“南境风平浪静,封印稳固。林昭携女婴与妹北上,行踪不明。”
皇帝放下奏折,久久不语。
良久,他提笔在案卷空白处写下一行小字:
**“愿卿余生无战事,纵使星陨,亦不负光。”**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座荒山上,一间新搭的木屋静静伫立。
屋前种着一棵小樱树苗,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
**“此处安眠者,非英雄,非权臣,唯凡人林昭。”**
风吹过,花瓣飘落,盖住了最后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