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此前某重时空中的“幻物”。
或是范宁曾在最后时刻亲手砸碎的。。。。。。“旧日”残骸。
F先生话音落下后,这片穿洁净浅色袍子的信徒们略微调整了跪坐的方位,更加环绕地齐齐对准“埃及猫神雕。。。
那音符悬浮在空中,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
它很轻,几乎被夜风揉碎,却又无比清晰??C音,纯净如初生之喉的第一声啼哭。范宁没有动,只是凝视着那颤动的空气涟漪,仿佛在等待某种回应。他的指尖仍悬于半空,掌心残留着吉他断裂时的灼痛,可此刻,他心中却只有一片澄明。
琼的呼吸微弱而平稳,胸口随着每一次浅浅吸气微微起伏。她脸上的青紫已褪去大半,缠绕全身的绿色丝线如同枯藤般自行崩解,在月光下化作细尘飘散。唯有那支断笛,依旧紧攥在她手中,仿佛是她灵魂最后不肯松开的锚点。
范宁缓缓低头,将脸颊贴上她的额角。温热的,活着的。
“你听见了。”他低语,“我写的第六主题……你听见了。”
远处海浪轻拍礁石,像是迟来的掌声。
突然,那枚悬浮的音符轻轻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第二枚音符从虚空中浮现??G音,与前一个构成和弦的根基。再然后,第三枚、第四枚……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一段熟悉的旋律片段悄然重组,正是《终章?第六主题》的开头四小节。
范宁瞳孔微缩。
这不是他弹的。
也不是任何人吹奏或吟唱的。
那是**世界本身在回应**。
他猛然抬头,目光扫过四周。沙滩依旧,椰树静立,残塔沉默。但空气中,某种东西变了??那种曾弥漫全境的甜腻腐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清晰感”,就像暴雨过后第一缕穿透云层的阳光,洗净了所有蒙尘的玻璃。
他闭上眼,倾听。
风掠过树叶的沙响,不再是无序的摩擦,而是带着微妙节奏的**自然赋格**;海浪退去时的回旋,竟隐隐契合着他方才演奏的节拍;就连远处一只夜鸟的鸣叫,也落在了正确的调式音阶上。
整个世界,正在自发地**重新调音**。
“原来如此……”范宁喃喃,“音乐从未消失,只是被遮蔽了。只要有人还记得它的样子,它就能回来。”
他轻轻放下琼,将她安置在柔软的沙地上,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然后,他站起身,走向那堆高塔的残骸。
每一步都踏在破碎的琴键与扭曲的铜管之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曾以为这座塔是敌人,是祭坛,是囚笼。但现在他明白了??它也是纪念碑,是遗嘱,是旧日音乐家们留给未来的火种。
他在废墟中央停下,弯腰拾起一块晶莹的碎片。那是终焉之琴核心水晶的一角,边缘锋利如刀,内部却流转着淡淡的金光,仿佛还存有最后一丝未熄灭的旋律记忆。
他将它贴近胸口,闭目冥想。
刹那间,无数声音涌入脑海??不是噪音,而是**回声的洪流**。
有巴赫在莱比锡教堂中调试管风琴的试音;有贝多芬在耳聋后用牙咬住木棒感受钢琴震动的颤抖;有莫扎特临终前仍在哼唱《安魂曲》未完成的段落;有琼在风暴中吹响晨星之笛时那穿透雷暴的清越长音……
这些声音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它们存在于**音乐本身的维度**,一个超越时间与空间的纯粹领域。而此刻,因为范宁奏响了那首“真正的终章”,这个领域再次向现实投下了影子。
他的身体开始发烫,血液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音符在奔涌跳跃。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张开,对着夜空。
一个和弦,凭空响起。
Eminor7,带着湿润的共鸣,像是从大地深处升起。
范宁睁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