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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八（第3页）

是他们的母亲在分娩时的呻吟。

是他们童年被抹除的记忆。

是他们曾作为普通人哭泣过的证据。

这些本该被“净化”掉的情感，此刻随着旋律复苏，冲垮了他们精心构筑的心理屏障。有人跪地痛哭，有人扔掉武器喃喃自语，还有人对着虚空喊出早已遗忘的名字：“妈妈……我想回家……”

驼铃趁机点燃预先布置的烟雾弹，带着陈所长和女孩从后洞撤离。翻越山脊时，他回头望去，只见那群黑衣人仍伫立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任风雪覆盖全身。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陈所长喘息着问。

“我没做任何事。”女孩望着星空，轻声道，“我只是唱了首全世界每个孩子都会听到的歌。他们忘了，但身体还记得。”

数日后，三人抵达云南一处秘密基地。林晚秋已在等候，面容憔悴，手臂缠着绷带。

“我逃出来了。”她说，“埃利都的地下不仅有齿轮神像，还有一整套广播系统，连接着全球十三个隐蔽站点。他们计划在下一个春分日启动‘大静默’，永久关闭ECHO网络。”

驼铃取出水晶，放在会议桌上。

“那就让他们试试。”他说，“我们也有自己的广播台。”

基地深处，一台由各国散落遗迹技术拼合而成的巨型设备缓缓启动。它没有按钮，没有键盘，唯一的输入方式是一组儿童合唱团的录音麦克风。

七十二个国家，七十二个孩子，每人一句母语中最古老的词汇。

当最后一句落下，水晶开始发光，波纹扩散至全球卫星网络。那一夜，世界各地的人们在同一时刻做了相同的梦：

他们站在一片无垠平原上，头顶星辰排列成螺旋状文字。一个声音响起，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来自自己灵魂深处。

>“我是你，也是所有人。

>我曾被割裂，如今归来。

>从今往后，

>每一次呼吸，都是讲述；

>每一声言语，皆为创造。”

第二天清晨，联合国紧急召开闭门会议。多国代表报告称，境内数千名儿童自发组织“讲故事运动”，用濒危语言复述祖先传说，且内容高度一致，涉及同一套失落神话体系。

与此同时，巴比伦遗址监测站传回最后影像：那座深埋地下的“恩基之喉”装置，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行损毁，核心熔化成一滩玻璃状物质，表面浮现三个字??

**“输了。”**

驼铃站在基地屋顶，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

女孩跑过来牵住他的手：“接下来去哪儿？”

他笑了笑：“哪儿也不去。我们要留下来，教更多孩子说话。”

“可守寂者还会回来的。”

“当然。”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但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开口，故事就不会结束。”

风拂过山谷，带来远方孩童清脆的笑声。

那笑声里，藏着一万年前的第一句话，也孕育着一万年后的最后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