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一名谋士低声道:“殿下,此事未必是虚。岳飞烧蓟州粮仓,斩呼延灼三万铁骑,如今声望如日中天。江南百姓纷纷响应,据说已有十余万义军自愿归附。”
“十余万?”金兀术眯眼,“皆是乌合之众,何足惧哉?”
“可若他真敢北上,哪怕只是佯攻,也会动摇我军心。”谋士道,“尤其是幽州百姓,多为汉人,若见齐军势大,恐生内乱。”
金兀术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哈迷蚩呢?”
“已被软禁于后营,不得与外人接触。”
“传他来。”
片刻后,哈迷蚩被两名卫兵押至帐前,须发凌乱,却仍挺直脊梁。
“你还敢见我?”金兀术怒视。
哈迷蚩平静道:“臣若有罪,死不足惜。但此刻,大金危在旦夕,殿下不应再执私怨。”
“危在旦夕?”金兀术冷哼,“岳飞不过虚张声势,你也怕了?”
“非是臣怕。”哈迷蚩抬头,“而是臣看得清楚。岳飞此举,名为北伐,实为反间。他就是要逼您怀疑我军内部是否已有奸细,是否经得起内外夹击。若您不信,可派一支偏师南下试探,他必设伏迎击,借此彰显军威。”
金兀术皱眉:“你是说,他故意示强,只为吓退我们?”
“正是。”哈迷蚩道,“若殿下按兵不动,他便继续练兵,积蓄力量;若殿下出兵,他则以逸待劳,再打一场蓟州之战。无论哪种,吃亏的都是我们。”
帐中一片寂静。
良久,金兀术缓缓坐下:“那你说,该如何应对?”
哈迷蚩深吸一口气:“只有一个办法??抢在他集结完成之前,发动闪电突袭。”
“什么?”金兀术震惊。
“冬至前,黄河尚未完全封冻,但部分河段已可通行。”哈迷蚩眼中闪过狠厉,“选五千最精锐的铁浮屠,配双层皮甲,裹熊脂防寒,星夜南下,直扑江州。只要斩杀岳飞,或焚其粮草,十万义军不战自散。”
金兀术沉吟:“五千人深入敌境,风险极大。”
“可若成功,一战定乾坤。”哈迷蚩道,“臣愿亲自带队。”
金兀术猛然抬头:“你?”
“臣虽失势,但仍有旧部潜伏江州。”哈迷蚩低声道,“只要进入城十里内,信号一起,内应自会接应。届时里应外合,江州可破。”
金兀术盯着他许久,终于点头:“好。我给你五千铁骑,三日时间准备。若成功,你仍是我的第一谋士;若失败……不必回来了。”
哈迷蚩跪地叩首:“臣,谢殿下信任。”
三日后,风雪更烈。
五千铁浮屠悄然离营,如幽灵般穿越雪原,直指南境。金兀术立于城头,望着远去的黑影,喃喃道:“哈迷蚩,这一次,别再骗我……”
与此同时,江州城内,岳飞正在校场点兵。
十万义军已陆续抵达,旗帜如林,呼声震天。岳飞立于高台,声音洪亮:“诸位兄弟!金狗欺我中原已久,烧我村庄,辱我妻女,夺我江山!今日,我等齐聚于此,不为别的,只为一句??还我河山!”
“还我河山!”十万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冲破云霄。
卢丽嘉策马奔来,低声禀报:“探子回报,幽州有小股金军异动,似有南下迹象。”
岳飞不动声色:“来了吗?比预计快了两天。”
“您早料到了?”
“哈迷蚩不会甘心失败。”岳飞冷笑,“他一定会亲自回来,完成最后一搏。而这一搏,必然是孤注一掷。”
他转身下令:“传令史文恭,按计划行事。李应率弓弩手埋伏于赤冈岭,卢俊义带死士潜入北门等候。我亲自坐镇江州,等他入瓮。”
卢丽嘉担忧:“您就不怕他真攻进城?”
“他不敢。”岳飞目光如电,“五千人深入敌境,只为奇袭,绝不敢强攻。他真正的目标,是我。只要杀了我,齐军必乱。”
“那您为何还要留在城里?太危险了!”
岳飞仰望苍天,风雪扑面:“正因为危险,我才必须留下。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他所有的算计,都不过是我的棋局中的一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