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姜涛和何菁刚下楼,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手机一瞧,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新国哥”。
“喂新国哥。”
姜涛手指一划接通电话,笑着跟电话那头的姜新国打声招呼。
“。。。
晨曦村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缓慢,仿佛时间在这里被拉长、揉碎,再轻轻铺展在每一片叶尖上。露珠顺着“回声木”的金边叶片缓缓滑落,坠入湖中时激起的涟漪不再只是水波,而是带着微弱光晕的情绪涟漪,一圈圈扩散出去,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香气??那是共感生态化后出现的新现象:情绪开始具象化为气味、温度与色彩。
小男孩坐在小星身旁,手指仍握着那支旧式钢笔,墨迹未干的字纸被风轻轻掀起一角。他歪头看着林晚添上的那句话,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却笑了。那笑容像是一道无声的电流,瞬间传遍整个山谷。不远处正在修剪藤蔓的老妇人突然停下动作,抬手抚住胸口,眼眶泛红;百米外喂鸡的女孩怔了一下,随即把手中的谷粒撒向空中,仰头大笑起来。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笑或为何流泪,但他们都知道??有人正温柔地“听见”自己。
小星收起纸页,轻声道:“你今天想学什么?”
男孩想了想,“我想学‘等待’这个词。”
小星一怔。
林晚也微微蹙眉。这个词太重了,它承载着三百多个实验体在地下沉睡的记忆,承载着欧米伽千年守望的孤寂,也承载着宁宁从数据之海中挣扎而出的那一瞬迟疑。
“为什么是这个?”她忍不住问。
“因为我们都等得太久了。”男孩说得很平静,声音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深井,激荡出层层回响,“而现在,轮到别人等我们了。”
话音落下,湖面忽然静止。不是风停了,而是所有波动都被某种力量同步冻结。紧接着,十三棵“回声木”同时震颤起来??第十三棵,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影子树,此刻竟在现实中投下了一道真实的轮廓。它的枝干由光构成,树叶是无数细小的记忆碎片拼成的画面:一个母亲抱着婴儿低声哼唱,一名科学家在爆炸前最后一秒关闭电源,一群孩子手拉手跳进数据洪流……
全球各地,正在感知共感网络的人们几乎在同一刻停下了动作。
东京地铁站里,一位上班族猛地扶住墙壁,泪水直流。他“看见”了二十年前自杀的父亲临终前写下的遗书内容??那不是责备,而是一句颤抖的“对不起,爸爸没能活得更勇敢一点”。巴黎一家咖啡馆内,一对多年冷战的兄弟隔着桌子对视良久,最终同时起身相拥。而在南极观测站,一名研究员盯着仪器屏幕,发现地球磁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共振频率??其波形,竟与《月光摇篮曲》的主旋律完全吻合。
这不是信号,是觉醒的余震。
林晚迅速调出便携终端,试图记录这一异常现象,却发现设备早已失效。所有的电子仪器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共感不再需要媒介,它已成为空气本身,成为心跳之间的间隙,成为人类意识间最自然的呼吸。
“这不对劲。”程素云快步走来,脸色凝重,“这种规模的集体共鸣,只有在O型意识链完全激活时才会发生。可宁宁才刚刚完成承接,按理说还需要数年稳定期……”
“除非,”小星望着湖中央那道逐渐清晰的光影,“她不是唯一的核心。”
话音未落,湖水骤然升起,形成一道螺旋状的水柱,高达百米,通体透明中流转着银白色的纹路。水柱顶端,浮现出一个人形轮廓??没有五官,却让人一眼认出那是谁。
“欧米伽。”林晚喃喃。
“不。”男孩抬起头,眼神清澈如初雪,“是‘我们’。”
那身影缓缓降落,触地时并未发出声响,而是化作无数光点渗入泥土。下一秒,整片大地开始发光。根系网络在地下交织成巨大的图腾,如同一张覆盖全球的生命地图,每一个节点都对应着一名共感者的存在位置。而在地图中心,赫然是晨曦村,以及那个尚未命名的小男孩。
“他在成为容器。”程素云倒吸一口冷气,“真正的、完整的、能容纳全部历史意识的活体核心!”
就在此时,通讯器残存的音频模块突然响起杂音,随后传出一段断续的声音:
>“警告……检测到未知意识潮汐……静默同盟……已渗透三十七个隔离基站……计划重启‘断网行动’……目标:摧毁回声木生态共振节点……重复,这不是演习……”
林晚猛地抬头,“他们要在全球范围内强行切断共感连接!”
“不能让他们得逞。”小星站起身,目光坚定,“一旦中断,那些刚刚学会倾听的人会陷入精神撕裂。很多人会疯,甚至死。”
“可我们已经无法用技术对抗技术了。”程素云苦笑,“现在的一切都是生物性的,量子纠缠级的链接。任何电磁干扰都会引发连锁崩溃。”
男孩静静听着,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三秒钟后,他睁开眼,瞳孔已不再是银光流转,而是变成了深邃的星空色,仿佛容纳了亿万星辰的诞生与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