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莫贺达干还没有异心,对磨延啜忠心耿耿。
他也希望磨延啜能振作起来,凯旋回到单于城,接收族人朝拜。
“巫师的话若应验,就没有白亭海之败了。”
磨延啜看着大帐的顶部,声音有气无力。
大可汗可以利用巫师,不能相信巫师。
这是他父亲骨力裴罗告诉他的话。
他还是忘不了白亭海之战。
五万兵马,独以身还。
他曾幻想着饮马黄河,现没有机会洗刷这份耻辱了。
“呜呜……医者为你采下神药,大可汗会康复的。”
莫贺达干又道,看到精神萎靡的磨延啜,他忍不住哽咽。
“可我连起榻的力气都没有了。草原上的儿郎骑不上马,弯不了弓,是要面见天神了。”
磨延啜将胳膊抬起来,又无力地垂下。
莫贺达干赶紧去握住磨延啜的手。
磨延啜已到弥留之际。
上次大病一场后,磨延啜为显露自己的威势,御驾亲征,平定萨彦岭部族。
长途跋涉后,他的身体彻底垮掉。
磨延啜的年龄并不算很大,但这或许是命。
“我要不行了。重兵死而耻病终。我也算死在战场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磨延啜颤颤巍巍。
他如风中之烛一般,随时会熄灭。
“大可汗……您要振作,会好起来的。”
莫贺达干大喊。
磨延啜是回纥的顶梁柱,部落联盟也认可磨延啜雄主的地位。
现东北胡部已经尽归大唐,西部有葛逻禄这条大唐恶犬。
大唐都督府兵锋直指草原。
风雨飘摇之际,磨延啜不能就这么离去。
“匈奴、鲜卑、突厥,他们拥有的领地,和我们回纥差不多。可他们都辉煌过,叱咤一时。我们回纥为什么不能那样,还要年年向中原朝贡……”
磨延啜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说这句话时有力气,眼中充斥着不甘心。
为什么?
强大的回纥,在大唐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如同绵羊一样孱弱。
大唐的都督府建立后,更让回纥绝望。
“是我辜负父亲的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