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刑官看了一眼三七,恨得牙痒痒的,不敢过多耽误,知道贵人都不喜欢血腥味,于是在血水盆了净了几遍手,再拿白布搓了几下,就匆忙跟着司使赶了过去,转眼跪到了陆观棋的面前。
「不知陆处找下官所谓何事?」
「就是来替魏国公问问情况,三七可招供了?」陆观棋的声音温和。
陆观棋在六处之中是为人最为温和有礼的,所以刑官倒是不怕,直言道:「还没有。」
「法子都用尽了?」陆观棋问。
看来是来询问进度的,刑官如实回复,「小的都使劲了,只怪这姑娘身子弱,眼下估计只剩一口气吊着,不敢再用大的刑罚,否则一定能逼问的出。」
刑官惦记国公之命,禀明完情况就欲回去继续撬开三七的嘴,谁料陆观棋命人搬来一只檀木凳,刑官看着却不敢坐,陆观棋眉头一挑。
「下官多谢陆处好意,只是要事在。。。」身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陆观棋温声打断。
「怎么?是陆某的面子不够大吗?」陆观棋笑着,面色温和。
「绝不是。。。」刑官不知怎么汗毛炸立。
陆观棋抬手,「请。」
刑官只得坐下。
「放心,陆某不会耽误刑官太久。将刑官留下稍许,只是想一起商量对策,替魏国公分忧。」
「是。。。」
三七痛极了,木床上满是她留下的血痕,猩红夺目。
身上的血液仍在源源不断地六处,汨汨而出,她从未有这么痛过,她的身体的每一寸都仿佛在被啃食。
她好痛,好痛,痛到连每一次气若游丝的哭喊都在灼烧着喉管。
每一次呼吸都是生不如死的痛。
但是劝着自己再忍一会儿,再忍一会儿。。。
她虽然笨,平时常常转不过来弯,但她也知道典狱抓她是冲着姜姐姐来的。
她不能说,咬死也不能说,否者姜姐姐性命垂危。不知道姜姐姐眼下如何了,但她相信姜姐姐这么聪明,一定能化险为夷。
她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姜姐姐也会来救她。
哪怕再生不如死,她也要忍着。。。
忽然她听见一阵轻如寒蝉的脚步声,她嗅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药香,她大为惊喜,撕破喉咙,喊道:「姜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无事。。。你会来救我的。。。」
她看不见,可是她能感觉那人就『姜姐姐』在她的面前。
可是她为何一言不发?是被自己的不人不鬼的模样吓到了吗?
不对。。。虽是熟悉的药香,可是这药味过于清淡。。。。
三七缓缓扬起头,仰视着来人。
本该明亮溢彩的眼眸,如今空无一物,只剩两个空洞的血窟。。。
沈浔怔了。。。他看着浑身浴血的三七久久不能言语,就算是他,也难以将眼前的女
子联系到曾经天真活泼的三七身上。
这凝重的血腥味,铺在地上的腐肉,被挑断的经络丶打碎的腿骨,都是她曾为阿愿的付出。。。
这世上不只他一个在用生命护着阿愿,也不只他一个人在爱着阿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