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姜司使。。。」影子揉着太阳穴,「陪我一起等到天亮之时吧。」
他抬手道,「裴珩,赐座。」
「姜司使,不急,此夜还很长,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查证。」
裴珩几乎是强迫式地按着姜时愿坐在木椅上,姜时愿心觉不好,刚想起身,又被裴珩抬手摁下,他面无表情看着姜时愿:「姜司使,此时,你的好姐妹也在典狱之中。」
姜时愿呼吸一窒,嗓音几乎羼着哭音:「你们。。。抓。。。了。。三七?」
「你们为什么抓她?凭什么她?」
「我与您之间的恩怨何苦连累他人?」
姜时愿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心境几欲破碎,双眸殷红瞪着仍不为所动的谢循。
影子凉凉开口:「三七也是贱籍,却与你一同拿了良籍,谢某只是寻她来例行问话。」
「若她也所说无误,愿意为姜司使证明,谢某自会放人。」
第79章
寒风雪雾,这边的静室内刚点燃一盆炭
火,影子靠近熏炉,看着炉中火焰烈烈,火光在他的青鬼面具上划出一道异彩,照亮面具上似野兽般狭长的利牙。
『谢循』那儿是极热的,而姜时愿那儿,寒风吹撞开窗牗而入,寒意袭来,她整个身子冷得厉害。
极冷极热之气交融,不相上下。
姜时愿墨发披散,玉钗碎珠相碰冷冷作响,如玉的皮肤如今竟然透出灰败之色,肉眼可见地整个人在颤,连同她手握住的椅座扶手都在颤。
「三七在哪?你把三七怎么了?」
姜时愿眼角泛出的泪意,黏住了几缕拂过的发丝,见他俯身逼近自己,两手撑在她的桌椅的两侧。
形如鬼魅的面孔近在咫尺。
影子步步攻心,「姜司使,你觉得她还能在哪?你说烈狱十八层,三七一个女子能扛住多久?」
「你也曾亲自去过十八狱,你也见过那里关着的无数穷凶极恶之徒都被刑官打碎了骨头,用匕首一刀刀划开皮肤,烙铁将他们烫得体无完肤,仅剩一块皮肤黏连。。。。」
影子忽然扼住姜时愿的手腕,逼她将泛着泪意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苍白的手上。
影子盯着她的指尖,似有哀叹:「刑官说,三七姑娘的手也如此漂亮,可惜啊,十签铁针撬开了她刚用凤仙花染红的指尖,。。。。狠狠插了进去!」
「她在叫!她在哭!她在求你!」
「姜司使你能听见嘛?三七在十八狱中的哀嚎,她在求你救她。。。。」
「三七因你而受到牵连,求你可怜可怜她吧。」
姜时愿嘴唇止不住地发颤,杏眸湿润,她不顾裙钗凌乱,软在他的脚下,紧紧攥着他的衣袍,华服锦缎被绷紧成几条竖线。
「我求你,求你放了她。。。。」她的口涎处还含着一缕墨发,如同她此刻的无助一样脆弱,我见犹怜。
但影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冷冷开口:「唯有你才能救她出火海,姜司使。只要你认罪,替三七死,她就可以活下来。」
。。。。。
水榭旁,寒意乍起,白壑争流,清清凌凌的水流穿过长满青苔的鹅卵石,腾起薄薄水烟。
蒙蒙烟气后,沈浔神情秀骨的面容半遮半掩,水雾从他周身而过,却不敢沾染分毫。
他的面色沉寂如冰,眸色晦暗难辨。
孤亭之中,陆观棋一身月白袍坐于席上,依然不慌不忙挽起袖子为对面空席之座烹茶,「沈司使,陆某方才已讲得非常明白。裴珩抓了三七,三七此刻正被困在十八狱中受刑问话,典狱的刑罚残忍无道,你觉得你几人能承受得住。三七一个女子,又能挺得了多久?」
此番道理,陆观棋相信沈浔早就已经明白,而他为何仍迟迟不动,他继续饮茶说道:「还有,沈司使能确保三七能经受住典狱残酷的刑罚嘛,能保证她不会出卖姜司使?」
「陆某也说过,此局并非不可解。破局之处在于三七,解决了三七,一切危机迎刃而解。同时,姜司使的官职不降反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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